次日,黃昏,
太原城內的馬軍營營地
魏笠獨自一人,形隻影單的晃悠進營區,剛一走近,就被門口站崗的騎卒攔住:
“站住!乾什麼的!……”
魏笠一臉的無奈,心說老子這一身鎮朔軍千夫長的服飾你看不懂麼?
“我……我是左廂一軍的,我找你們蘇指揮……”
說著話,魏笠就要繼續往裡走,卻被兩個衛兵一左一右用長矛架住!
“老實待著!”
門口的衛兵顯然並不買魏笠的帳,依著魏笠這暴脾氣,怎麼可能忍得下這窩囊氣……但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強忍著沒發作,還刻意好聲好語的安撫:
“你給通傳一聲,就說魏笠找他……”
……
不多時,蘇銳單人獨騎從營地中走出,看見魏笠的一刻,蘇銳臉上仍帶著疑惑:
“魏指揮,找我何事?……”
“啊……我?……我……我是想跟你說說颶風的事兒……”
魏笠一句話出口,能明顯感覺到自己麵前的蘇銳周身的煞氣暴漲!他分明感覺到明顯的威脅!
此刻他再抬頭看蘇銳的臉,那一雙眼中早已殺意彌漫!
“颶風!……何事!……”
魏笠少有的好脾氣儘力安撫道:
“你彆著急……我昨天聽人說了……颶風陣亡……”
“我再給你弄一匹馬……”
蘇銳明顯眼神中的殺意一頓,但也隻是一頓,接著便恢複了那一臉的煞氣:
“不勞魏指揮費心了!……我有馬……”
蘇銳一陣殺意掠過,情緒明顯低落,不願意再搭理魏笠,扭頭作勢就要走
兩個衛兵被眼前的一幕咋舌,這也就是魏笠,換成彆人,敢在蘇銳跟前提起颶風,估計這會兒那手中的馬槊已然將來人戳穿了!……
“我說的是颶風的兄弟,奔雷!”
……
蘇銳聞言,猛地回頭!翻身下馬!
“你說的啥意思??”
這一刻蘇銳的情緒已經完全換了個人,平日裡的高傲孤冷已經沒了一絲痕跡:
“你再說一遍,你說的是啥意思??”
魏笠像是早就已經料到了蘇銳的反應,耐著心思解釋:
“你那匹颶風……他有個兄弟,現在還在我家,叫奔雷……”
“颶風的事,我聽營裡的兄弟說了,他儘忠了……”
“我想著,把奔雷給你……我已經讓人去送信了,快的話一個月就能送來……”
蘇銳眼神中的情緒相當複雜,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魏笠,魏笠一開口的瞬間,他本能的就認為魏笠再騙他
可反過來想想,這魏笠與自己無親無故無冤無仇……犯不上
就在蘇銳百思不得其解的當口,魏笠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
“我家是養馬的,颶風,奔雷,驚雪……倆雄的,一個雌的……我這個……”
魏笠伸手從自己脖子上撥出一個吊墜,看起來像是一顆牙的形狀
“這個就是奔雷的一顆奶牙……”
……
蘇銳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魏笠……軍中所有人都不敢靠近颶風……唯獨這魏笠除外,自己當時就滿心疑惑,為什麼生人勿進的颶風,能容許魏笠靠近……
“可是這……”
儘管魏笠極力解釋著,可因為信息量太大,蘇銳還是一臉的疑惑:
“颶風,是我阿爺送給故人的……當初就說是給故人之子……”
……
蘇銳皺著眉,一臉的難以接受,被魏笠儘力的安撫著:
“我家世代養馬,颶風就算是最好的了……奔雷雖比不上颶風,但一定比天下的馬匹良駒要強得多!”
……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蘇銳撩衣襟衝著魏笠就拜!
男兒膝下有黃金,蘇銳的舉動可嚇壞了魏笠,魏笠趕忙閃身躲開,見魏笠慌張的舉動,蘇銳滿臉感激的開口:
“我這一拜,不是拜你,是拜你阿爺!拜颶風父母,你代我轉達!……”
說著話,魏笠又是一拜,又是一拜!……
蘇銳對著魏笠行大禮的一幕,被馬軍營中大量的騎卒看到,免不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聽到兩人談話知道內情的人,無不為蘇銳對颶風的情誼感動……
他們都是騎卒,天天與馬匹生活在一起,雖不至像蘇銳一樣是個“馬癡”,但他們能理解蘇銳心中那份對自己袍澤的情誼羈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