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便到了十一月二十九日,本月的最後一次早朝依舊按照慣例準時舉行。此時的朝堂之上,氣氛顯得格外凝重壓抑。坐在高高龍椅之上的朱由校,麵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冷冷地注視著下方正在高呼萬歲的大臣們。
文官隊伍中出來一名五十來歲的官員,衝著朱由校高喊著:“臣有本要奏!”
朱由校冷冷的回了一句:“準!”
隻見那位官員義正言辭地繼續說道:“啟奏陛下,微臣要彈劾英國公張維賢以及定國公徐希皋二人。此二人身為勳貴之首,身負重任,卻沒有起到帶頭作用,對子女管教不力。其子弟竟敢膽大妄為,私下倒賣宮中禦物,這種行為不僅嚴重違反國法,更是對皇室尊嚴的褻瀆。此外,他們還公然與百姓爭奪利益,致使市場秩序大亂,民生困苦不堪。太祖祖製,官員及其家屬不得經商。如此種種罪行,實乃天理難容,罪該萬死啊!微臣懇請陛下即刻下旨嚴懲這二人之罪過,以正國法,以平民憤。”
話音剛落,隻聽得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響起,一群身著綠衣的文官們紛紛從隊列之中挺身而出。他們一個個麵色凝重,神情堅定,向著皇帝躬身作揖道:“臣等附議!對於這般無法無天之人,必須予以最嚴厲的懲處,方能彰顯陛下聖明,維護國家綱紀。”
一時間,朝堂之上氣氛緊張起來。朱由校坐在龍椅之上,目光緩緩掃過眼前這群慷慨陳詞的文官們。他注意到,這些站出來的官員竟然占據了文官隊伍將近四分之一的人數,而且其中既有向來以清流自居的東林黨人,亦有一直擁護自己的帝黨成員。
看到這一幕,朱由校的臉色愈發陰沉下來。心中暗自思忖著:“奶奶的,朕還沒找你們茬,你們反倒是先惡人先告狀了。那咱就好好玩一玩唄!”
不過,令他稍感寬慰的是,目前站出來的這些官員裡尚未見到朝廷中的那些位高權重的大臣身影。但他不敢保證,隨著事態的進一步發展和擴大,不會有更多的重臣卷入這場進諫的浪潮呢?
就在這時,朱由校突然轉頭看向身旁的魏忠賢,並輕輕地喊出了他的名字:“魏忠賢!”聽到召喚的魏忠賢心領神會,趕忙應聲道:“老奴在!”緊接著,隻見他不慌不忙地將手伸進袖子裡,摸索片刻之後,掏出了一份長長的折子來。
“吏部考功司員外郎夏嘉遇,南直隸鬆江府之人氏。幼年時期,家中境況頗為貧困潦倒。然而幸運的是,當時鬆江府有位名叫鄭秀晏的酒商對其伸出援手,給予了慷慨的資助。正因如此,後來夏嘉遇迎娶了鄭秀晏同族弟弟、身為秀才的鄭秀源之女作為妻子。
萬曆三十八年,夏嘉遇赴京參加科舉考試,而此次趕考之行所需的一應費用,皆是由這位曾經的恩人鄭秀晏所提供。
萬曆四十五年,由於你政績出眾、行為卓越,因而受到朝廷征召,並即擢升為禮部主事一職。可就在次年,也就是萬曆四十六年,酒商鄭秀寅旗下一款名為“江南春”的美酒在京城聲名鵲起,廣受追捧。老奴倒想問問,夏大人該如何解釋此事?”
此時,那令人畏懼的魏忠賢卻將矛頭指向了站出來彈劾兩位國公的夏嘉遇,隻見夏嘉遇氣得渾身毛發豎起,怒不可遏地朝著魏忠賢大聲吼叫起來:“閹賊,讀書人間相互引薦美好之物,這本就是一樁值得讚頌和宣揚的美事。怎奈落入你們東廠這幫人的手中,竟然無端被汙蔑成了私下夾帶的勾當!再者說了,我承認曾接受過鄭秀晏的資助不假,但我的嶽父大人可是一個純正的文人墨客,平素裡根本不屑於跟那些商人有所來往。如今這‘江南春’進入京城的各大酒樓暢銷一時,又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呢?今天你若是不能把話給我說個明白透徹,休想讓我就此罷休!”
魏忠賢突然發出一陣嘎嘎的大笑聲,這笑聲回蕩在整個朝堂之上,讓人不禁心頭一震。他一邊笑著,一邊用手指著夏嘉遇,大聲說道:“夏大人啊夏大人,您這番話未免也太言過其實了吧!誰不知道您家嶽父在那家酒莊裡可是足足占據了三成的股份呢!誠然,您嶽父大人並未親自出麵去打理酒莊生意,但實際負責操持的人,正是您那位遠在鬆江府的夫人呐!”
話說到此處,魏忠賢猛地收住了臉上的笑容,原本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瞬間睜大,目光如炬地掃向底下的一眾官員和勳貴們。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又充滿了憤怒,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諸位或許還不清楚吧,這位自稱為官清廉的夏大人,在京城的住所竟然是選在了貧民區內,家中就連個像模像樣的婢女都沒幾個。然而,大家有所不知的是,就在他那鬆江府的老家,其所擁有的豪宅占地麵積竟達整整十畝之廣!不僅如此,他家所擁有的良田更是多達五萬餘畝,家中光是小廝和婢女加起來便不下百人之數!我倒要問問夏大人,您家中怎會擁有如此龐大的一份家產呢?難不成這些財富都是靠著您每年那區區不足五十兩紋銀的微薄俸祿一點點積攢出來的嗎?”
被當眾揭了老底的夏嘉遇此刻更是怒不可遏,他瞪大雙眼,滿臉漲得通紅,伸出顫抖的食指直直地指向魏忠賢,口中怒斥道:“好你個陰險狡詐的閹賊!竟然妄圖以莫須有的罪名來加害本官!你定然是使用了那些卑鄙無恥、見不得人的手段,才膽敢將這些所謂的罪狀強加到本官身上!懇請陛下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而麵對夏嘉遇的指責,魏忠賢卻是一臉不屑,冷笑一聲說道:“哼!夏大人,您怕是還不清楚如今的東廠早已不是昔日可比了吧!若不是掌握了確鑿無疑的證據,咱家又怎敢在這莊嚴肅穆的早朝上拿出這些東西來胡言亂語呢?至於這其中的是非對錯嘛,自然可以交由三司會審,到時候一審便可知曉真相究竟如何!”說罷,他微微眯起眼睛,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與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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