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藍旗左翼甲喇額真薩克達·舒賽、鑲藍旗後翼甲喇額真孟垣、鑲藍旗右翼甲喇額真額孟格以及鑲藍旗前翼甲喇額真庫爾纏四人,完全沒有等待中軍騎兵準備就緒,便心急火燎地率領著各自麾下總計一千名身經百戰的女真步兵,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著土司軍猛撲過去。
要知道,這四千名步兵儘管並非鑲藍旗最為精銳的部隊,但無一不是曆經多年戰火洗禮的老兵油子。在此之前,當他們眼睜睜看著蒙古人進攻敵陣時所遭遇的慘烈戰況,心中已然明悟,此番衝鋒絕對不可莽撞行事。
果不其然,就在他們剛剛承受完一輪來自城頭火炮那狂轟濫炸般的猛烈攻擊之後,即便已有數十具同伴的屍首橫陳於地,這些悍勇無畏的戰士們卻絲毫未曾減緩腳步。眨眼之間,他們便已風馳電掣般衝到了距離土司軍陣僅有區區二百米之處。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原本緊密排列的隊伍突然發生了令人眼花繚亂的變化:其中一支小隊如同利箭脫弦向左疾射而出;另外兩支小隊則猶如飛燕展翅向右迅猛奔襲而去。就這樣,這支訓練有素的步兵戰隊以一種行雲流水般的嫻熟動作,在土司軍的眼前劃出了一道完美無缺的圓圈軌跡。
轉瞬間,他們便順利地完成了對土司軍陣全方位的嚴密包圍,將敵人困在了一個看似插翅難逃的包圍圈之中。
隨即,四個甲喇額真不約而同的下達了戰令,五百旗丁左手端著牛皮盾牌,右手持狼牙棒,悍不畏死的衝著他們麵前的長槍、長矛組成的方陣跑去。而餘下的五百旗丁站立在大陣六十步處,放下手中的兵器,取出背後的弓箭,開始張弓搭箭,朝著明軍方陣開始一輪輪的拋射。
霎那間,明軍軍陣頭頂落下了數千支弓箭,陣中的長槍、長矛兵不慌不忙的將盾牌置於頭頂以抵禦女真人的弓弩。而保靖土司軍兩千弓弩手並沒有管射來的弩箭,他們無畏的朝著自己的目標不停的搭弓射箭,想以命換命的形式壓製女真人的射手。
在一輪輪的弓箭伺候下,雙方互有傷亡。
陣前的長矛兵並未去管自己身後戰友的情況,他們在隊長的號令下,一邊持盾抵禦著頭頂的弓箭,一邊死死的盯著向他們奔襲而來的揮舞著狼牙棒的女真人。
經驗豐富的隊長們,在計算著雙方之間的距離,
八十步!
六十步!
四十步!
二十步!
......
當隊長們都能看清女真人那濃密的鼻孔毛時,他們一聲:“嗬!哈!”第一排將手中平舉的長矛往後一拉,再往前一送!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那些奔襲而來的女真人瞳孔中好似槍林一般的長槍、長矛刺向了自己,無論他們騰挪躲閃都無卵用,他們驚恐的胡亂揮舞著狼牙棒,想以此砸碎麵前無數根長矛、長槍,可即便他們能砸碎一根兩根,可還有無數根長兵器能輕易的刺進了他們龐大的身軀,即使他們穿有棉甲。再堅固的鎧甲都無法阻止明軍手中的長兵器。
一些狠辣的女真人剛扔掉左手無用的盾牌,想抓住刺進身軀的長矛,並奪取對方的兵器,可很快他就發現,這個舉動是徒勞的。因為,刺中目標後的明軍,很快就抽回了兵器,讓這個女真人伸手抓了個寂寞。隻見被刺中的女真人慣性的往前跑了兩步,終因失血過多而倒地,他在地上無力的抽搐幾下,就此魂歸故裡了。
還有一些聰明的女真人,當第一波長矛向他們刺來時,他們順勢往地上一滾,幸運的躲過了第一波平矛刺舉的攻勢。他們原以為自己巧妙的躲過了對方的攻勢,並找到了長矛陣的弱點。
哪成想,又是一陣:“嗬!哈!”之後,並未來得及起身的他們,就身中數矛,連倒地的功夫都省了。
整個過程雖然描述的比較長,但時間僅過去了兩個呼吸。女真人的兩千先頭部隊就少了一半。
如此巨大的損失終於讓四名在陣前觀望的甲喇額真冷靜了下來,於是他們沒再派人上去送死了,他們開始在大陣六十步遠的距離以弓箭來製造殺傷的戰法。
這個時候,土司軍方陣開始承受巨大的壓力了。可以說,這些女真人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克製方陣的竅門,那就是遠程攻擊。畢竟你這個方陣是站在那裡不動的,我以兩千弓弩手對你兩千弓弩手,怎麼樣殺傷都是對等的,不至於再出現一邊倒的局勢。
當四位甲喇額真以為自己總算是壓製住了明軍方陣時,方陣中央傳出了一道新指令。
長矛方陣兩排長矛手均放下了手中的長矛,一排長矛手從各自背後拿出了一把手弩,另一排長矛手則放下手中的盾牌幫其上弦。在兩排長矛手的配合下,讓女真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原本隻有兩千弓弩手的方陣,轉眼就變成了數千弓弩手。
轉瞬間,雙方的弓弩手數量就變成了兩千對數千。
經過半個時辰的廝殺,女真人付出了陣亡一千六百人,傷五百人的代價換回了土司軍陣亡一千,傷一千的戰果。
對於土司方陣來說,一個上午持續征戰兩個時辰,他們已經十分疲憊。但對軍令的敬畏,以及往日那嚴酷訓練的他們來說,隻要沒有接到自己首領的命令,他們就不能休息。
對於四位甲喇額真來說,將近兩千人的傷亡是他們八旗軍無法承受的損失,就這樣回去,肯定是會被砍頭,家產、家眷都會充公,與其如此,還不如戰死在戰場,於是他們更加凶狠的與明軍展開了對射。同時,他們已經看出土司軍的疲憊,更加的不肯輕易放手了。
這個時候雙方比的就是意誌力了,就看誰先支撐不住。
隨著女真人大部隊那邊一聲聲牛角發出的嗚嗚聲,方陣前的女真人士氣大振,他們清楚,援軍已經開始出發了,於是他們射的更加起勁。
而土司方陣顯得更加沉默,他們機械似的不停拉弦,射箭,累了前後排換位繼續。
而渾河南岸的浙軍先頭部隊三千名火槍兵和戰車兵已經在北岸集結完畢,他們開始隨著明軍自己的號角聲,邁著整齊的步伐,朝著圍困土司軍後路的女真鑲藍旗後翼甲喇穩步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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