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進入十一月,城中已經餓死、凍死三千餘人,房屋倒塌百餘座,倒塌的原因絕大多數是因為之前我軍的炮擊造成的。”盧象升麵色凝重地向朱由校彙報道。
朱由校心頭一沉,他深知這僅僅是個開始,隨著冬季的深入,情況隻會越來越糟糕。才剛剛入冬不久,就已經有數千人失去了生命,到年末和明年年初,凍死餓死的人數恐怕會成倍增加。而房屋倒塌的數量也會隨之增多,這對於本就艱難的百姓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更讓人憂心的是,儘管明軍運糧隊伍源源不斷地運來一車車黑麥和大米,但這些糧食對於數十萬嗷嗷待哺的民眾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根本無法滿足他們的需求。
“盧卿,可有良策解開目前的困境?”朱由校焦慮地問道,他將希望寄托在盧象升身上,希望這位能臣能夠想出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
盧象升眉頭緊蹙,陷入了沉思。他深知城中的情況已經到了極為嚴峻的地步,貴族豪宅、糧倉,甚至包括官方的糧倉都已經被搜刮得一乾二淨。而在十月份雪還不是特彆大的時候,他們已經進行了一次搶救式的運輸,將近萬噸生活物資和糧食運入城中,但這仍然遠遠不夠。
盧象升抬眼看向朱由校,語氣帶著一絲凝重卻又不失沉穩:“陛下,眼下唯有三策可解燃眉之急。”
“其一,拆屋取暖。”盧象升指向圖中那些被炮擊損毀大半的貴族宅邸,“城中尚有三百餘座空置豪宅,其中近百座雖多有破損,但梁柱皆是百年鬆木。可組織城中百姓拆解這些木料,分發給百姓充當燃料。隻是此舉需派重兵看管,避免哄搶引發騷亂——畢竟那些宅邸曾是俄國貴族的產業,難免有人借此煽風點火。”
朱由校的指尖劃過圖上標注“貧民窟”的區域,那裡密密麻麻的紅點代表著凍餓而死的平民。“拆屋容易,可糧食呢?”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沙啞,“總不能讓百姓靠啃木頭活下去吧。”
“其二,老規矩,以工代賑。”盧象升俯身指著城外的河道,“莫斯科河雖已封凍,但冰麵下的魚群尚能維持生計。可組織青壯男子鑿冰捕魚,按捕獲量發放糧食。另外,讓婦女兒童清理街道積雪、修補被炸毀的城牆缺口,每日結算粗糧。如此一來,既能讓百姓有事可做,不至於坐以待斃,也能讓糧食分配更有序些。”他頓了頓,補充道,“昨日臣已命人清點庫存,發現還有數千副漁網,雖多是修補過的,但對付河魚足夠了。”
燭火突然劈啪爆響,映得兩人臉上的陰影晃動。朱由校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圖中那座被紅筆圈出的教堂:“還有一策?”
“其三,聯絡外部部落。”盧象升的語氣變得有些謹慎,“臣探得消息,數百裡外,有什勞子的芬蘭部落儲存了大量馴鹿肉和冬麥。那些部落與俄國皇室素有嫌隙,或許可派使者攜帶茶葉、絲綢前往交易。隻是冬季山路難行,使者需帶足護衛,且交易能否成功,還要看天意。”他從袖中取出一卷羊皮,上麵畫著馴鹿遷徙的路線,“這是從俄軍俘虜口中審出來的,據說順著這條路線走,十日可達部落聚居地。”
朱由校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飄落的雪片。如果說正常路況十日可達,可如今冰天雪地的,每個月餘肯定是到不了。而且,你還得指望人家此時沒有遷徙。
寒風卷著嗚咽聲穿過宮殿的回廊,像極了城中百姓的哭嚎。“就依卿所言,三策並行。”他轉身時,龍袍的下擺掃過燭台,火星濺落在地,“派最精銳的近衛師護送使者,告訴那些芬蘭人,朕用十匹絲綢換一千斤肉,二十擔茶葉換五千斤麥。至於拆屋、捕魚之事,讓吳三桂全權負責,告訴他,若再輕易餓死一人,朕唯他是問。”
盧象升躬身領命,正要退下,卻被朱由校叫住。“盧卿,”皇帝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告訴城中百姓,隻要熬過這個冬天,開春後,朕會給他們分土地、發種子。朕要讓他們知道,明國人不是來掠奪的——我們是來讓這片土地重新長出莊稼的。”
燭火在兩人之間跳動,將他們的影子投在牆上,像兩座沉默的山。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將整個莫斯科城都埋進白色的寂靜裡,但宮殿內,關於生存的謀劃,才剛剛開始。
正當朱由校準備寬衣解帶、上床歇息的時候,突然間,書房的門被人猛地推開。一股冷風夾雜著雪花撲麵而來,讓朱由校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吳彤,這個老奴才的肩膀上還殘留著些許積雪。
隻見吳彤滿臉紅光,興奮異常,人還沒走到跟前,聲音就先傳了過來:“大喜啊皇爺!”朱由校眉頭一皺,沒好氣地說道:“你個老奴,有話快講,有屁快放!”
吳彤見狀,趕忙快步走到朱由校身邊,俯下身去,在他耳邊輕聲呢喃了幾句。朱由校聽完之後,臉色微微一變,露出驚訝的神色,追問道:“哦?確有此事?快宣!”
十分鐘後,幾名身材魁梧、精神抖擻的貼身近衛押著三個人走進了朱由校的書房。這三個人中有一個身材高大、麵容剛毅的青年,另外兩個則是一高一矮的少年。
這三人便是阿爾塔蒙·謝爾蓋耶維奇·馬特維耶夫、伊萬·伊裡奇·米洛斯拉夫斯基以及瓦西裡·瓦西裡耶維奇·戈利岑。尤其是12歲的瓦西裡·耶維奇·戈利岑,他的身份更是非同一般。
幾十年前,瓦西裡·瓦西裡耶維奇·戈利岑的爺爺曾經是一位高級貴族。如果不是他的爺爺被波蘭人俘虜並關押起來,他們家族極有可能登上沙皇的寶座。
原來,三人去了明人布置的賑災點,發現即便是吃十碗都未必能夠吃飽,吃了個半飽的三人對視了一眼,互相點了點頭。
阿爾塔蒙走到明軍士兵身前,還在此人是在俄國境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韃靼人後裔,因此兩人之間的交流並不存在障礙。
阿爾塔蒙表示,他知道原來城中幾個最富有的貴族的隱藏糧倉在那裡,但是他希望能夠見到大明帝國最高指揮官,才肯交代詳細的位置。
就這樣,三人被領到了大明皇帝朱由校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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