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輪箭雨過去,衝在最前頭的幾個蠻族騎兵連人帶馬栽倒在地。
他這份鎮定和本事,讓身邊這些嚇破了膽的兵士,心裡頭也多了幾分底氣。
張狂在遠處瞧見李長安居然能頂住,還組織起了反擊,心裡頭又急又恨。
這姓李的太監,要是真讓他把這功勞給撈了,自個兒還有好果子吃?
他眼珠子轉了轉,對身邊一個心腹副將壓低了聲音:“找機會,亂軍裡頭,把他做了!就說是蠻子砍的,懂?”
那副將咧嘴一笑,露出黃牙:“將軍隻管瞧好,保準利利索索的!”
幾個張狂的親信,悄沒聲兒地脫離了亂戰,提著刀,借著潰逃兵士的掩護,往李長安那邊摸了過去,眼神時不時地往李長安後背上瞟,那股子殺氣,藏都藏不住。
李長安雖在調兵遣陣,但“洞察天眼仿)”早就把這幾個鬼鬼祟祟的家夥盯得死死的。
他假裝沒留意,指揮著人手轉向,故意把後背朝著一個悄悄摸上來的張狂親信,賣了個破綻。
那親信一看有機可乘,臉上露出獰笑,高高舉起手裡的鋼刀,照著李長安後心就劈了下去!
“找死!”
高明早就在旁邊盯著,此刻如獵豹般撲出,手中繡春刀寒光一閃,後發先至,“噗嗤”一聲,直接紮穿了那親信的脖子!
幾乎是同一刻,李長安不退反進,身子猛地一矮,躲開另一個方向砍來的刀,手裡不知何時多了張強弓。
他連頭都沒回,弓弦“嗡”的一聲震響,一支利箭快如閃電,正中一個直奔不遠處“糧草庫”的蠻族頭目!
那蠻族頭目慘叫一聲,從馬背上栽了下來,砸起一片塵土。
“張狂!”李長安猛地轉過身,聲音如同炸雷,在混亂的戰場上驟然響起。
“蠻族偷營,你身為鎮北將軍,不思禦敵,臨陣退縮,指揮混亂,眼看袍澤兄弟慘死!如今,竟還敢指使親信,暗箭傷人,想害本督察!”
他從懷裡掏出那本油布裹著的賬簿,高高舉起,聲音穿透廝殺聲:“張狂!這是你跟戶部尚書周世昌、吏部尚書王崇勾結,克扣軍餉,倒賣軍械,中飽私囊的鐵證!上頭每一筆,都寫得清清楚楚!”
“雁門關的弟兄們!”李長安的聲音裡帶著一股子勁兒,“你們吃的豬食,穿的爛衣,用的鈍刀,都是拜這張狂所賜!你們的軍餉,你們的撫恤,全進了他和他背後那些人的腰包!你們就甘心這麼被人當猴耍嗎?”
軍中那些平日裡就恨透了張狂的兵士,一聽這話,再看李長安先前那股子悍勇,還有他手裡那本賬簿,頓時火往上撞。
“殺了他!殺了這狗官!”
“張狂你個挨千刀的,還我兄弟命來!”
被李長安救下和組織起來的兵士最先響應,紛紛掉轉槍頭,把張狂和他身邊那十幾個親信圍了個水泄不通。
其他還在觀望的兵士,一看這架勢,也跟著圍了上來。
張狂一看不好,臉都白了。
他猛地抓住身邊一個親兵,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聲音發顫地吼:“都彆過來!再過來老子先殺了他!”
“蠢貨!”李長安冷笑一聲,再次拉弓,箭矢破風。
“啊!”張狂一聲慘叫,大腿上中了一箭,站立不穩,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手裡的刀也“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他身邊的親信一看主子都栽了,哪還敢動,紛紛丟了兵器,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那些突襲的蠻族騎兵見軍營裡頭已經平息,主事的也被抓了,知道再待下去沒好果子吃,為首的一聲呼哨,迅速帶著剩下的人,跟潮水似的退出了關外,眨眼就消失在濃重的夜色裡。
李長安一擺手:“把張狂跟他那些狗腿子,全給本督察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