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天氣,還是很冷。
但溫蒔一穿著一件單薄的裙子,站在五樓樓頂。
五樓……她往樓下望了望,這個距離,這個高度,應該夠她摔個腦袋開花,四肢飛濺。
她想象那個血腥的畫麵,竟難得覺得興奮。
她光著腳站在樓頂邊緣,冷風吹著她的白色公主裙擺,讓她搖搖晃晃,隨時都能掉下去。
她哼著歌,踮著腳來回走動。
今天她要是從這裡跳下去了,梅湘和溫國良應該都能如願了。
梅湘將她拉到這個酒店,闖入溫國良和其他女人滾床單的房間,將兩人堵在床上不能動彈,還故意按著她跪在床邊,要她哭著求溫國良回家。
梅湘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讓溫國良後悔,若她今天在這裡跳了下去,溫國良以後會不會回家不知道,但隻要他敢跟其他女人滾床單,保管會想起他女兒血淋淋的樣子。
這樣梅湘也會稱心如意,皆大歡喜了。
溫蒔一越想越覺得可行,樓下房間裡,梅湘還在拽著小三廝打。
她最好挑準角度,從溫國良定的那間房間的窗戶前落下。
她是父母愛情的結晶,也該由她助力他們最後一程。希望她死後,他們兩個人都和好如初,不要讓她失望。
就在溫蒔一躍躍欲試時,樓下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喂。”
風太大,溫蒔一聽的不太清楚,便朝樓下看了看。
酒店對麵就是一個籃球場,籃球場入口的地方站著幾個少年人,為首的一個穿著白色的球衣,手上還抱著一個籃球,額頭上戴著藍色的護額,正昂著頭看她。
少年帥氣張揚,惹眼得很。
溫蒔一看了一眼,便收了回去。
她認識這人,或者說住在鬆山那一片的,沒有不認識江家江鶴川的。
但江鶴川應該認不出她來,畢竟這會兒她頭發披散,衣服也被扯的不像樣子了。
沒一會兒江鶴川又道:“小妹妹,樓頂不能跳舞。”
溫蒔一依舊不理,她上來又不是為了跳舞。再說她根本沒跳過舞,梅湘從小讓她學很多東西,唯獨不許她跳舞。
“小妹妹,想不想喝奶茶?”
這人有病吧。
溫蒔一覺得有些煩,轉過身來背對著樓下。
後仰著墜下去也不錯,還能最後看一眼乾淨的天空。
樓下終於沒有聲音了,溫蒔一覺得清靜多了,她死前不想再聽到任何人吵鬨的聲音。
就在她準備要直接往後倒下去時,身後忽然傳來嗡嗡嗡的,似是什麼振動翅膀的聲音。
她剛要回頭,一杯溫燙的奶茶便貼上她的臉頰。
溫蒔一嚇了一跳,睜大了眼睛。
見她不拿,無人機便帶著奶茶嗡嗡嗡地圍繞著她轉圈圈。
“小妹妹,”江鶴川的聲音從無人機裡傳出來,有種失真的質感,“不想喝奶茶,那想不想吃糖?”
溫蒔一煩不勝煩,揮手想將無人機趕走。
那無人機便聰明地往後飛了一圈,又飛到她眼前來。
溫蒔一麵無表情地盯著無人機,無人機便上下抖了抖,繞著她飛舞。
好煩。
好想趕走。
但沒等她趕走這一個,又一架無人機飛了上來。這隻無人機下掛著一袋糖,加入了飛舞的隊伍。
溫蒔一的耳邊全是嗡嗡嗡的響聲,像是無數個蜜蜂在飛。
“糖也不喜歡吃嗎?嘴這麼挑啊。”
江鶴川的聲音陰魂不散,比嗡嗡叫的無人機還要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