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裹挾著細碎的雪粒在街道上打著旋兒，像無數銀白色的精靈在跳著冬之舞。九月裹緊大衣，腳步卻輕快得像要飛起來，發梢在風中揚起又落下，沾了幾顆晶瑩的雪沫。沒有找到能視頻的網吧又如何？
此刻她的心裡滿滿當當裝著陸川的聲音，還有那份跨越千裡的牽掛，連呼吸都帶著甜絲絲的味道。路過小寨市場熟悉的餛飩店時，暖黃的燈光透過蒙著水霧的玻璃流淌出來，她鬼使神差地拐了進去——熱騰騰的餛飩，最適合驅散冬日的寒意了。
\"丫頭，看你笑容滿麵，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呀？\"老板係著油漬斑斑的圍裙，正用長勺攪動著咕嘟冒泡的餛飩鍋，蒸騰的熱氣模糊了他的眼鏡片，在臉上氤氳出一層白霧。老板娘從後廚探出頭來，手裡還捏著一把洗淨的蔥花，臉上帶著了然的笑意：\"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來這丫頭是談戀愛了。\"
九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臉頰泛起紅暈，像冬日裡熟透的蘋果：\"沒有什麼喜事，就是今天是聖誕節，節日當要快樂一點呀！\"她說話時，睫毛上的雪沫輕輕顫動，仿佛隨時要化作水珠滴落。
老板一邊將白胖的餛飩撈進碗裡，一邊笑道：\"你臉上寫滿了幸福！我也替你開心。\"他的聲音帶著煙火氣的溫暖，\"這碗餛飩，就當是叔給你的聖誕祝福。\"
\"謝謝老板。待會我多喝一碗湯才行。\"九月拉開椅子坐下，店裡氤氳的香氣立刻將她包圍。那是老母雞與大骨長時間熬煮出的醇厚香味，混合著香菜、紫菜的清新，還有辣椒油若隱若現的辛辣，勾得人食欲大動。
老板娘擦著手走過來，往她桌上放了一碟醋和辣椒油，瓷碟邊緣還印著褪色的小花圖案：\"你想喝多少喝多少，管夠。\"
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就端上了桌。晶瑩剔透的餛飩漂浮在奶白色的湯裡，像一個個裹著薄紗的月亮，撒著翠綠的蔥花和紫菜，還有幾顆金黃的蛋皮點綴其間。
九月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勺湯，入口醇厚鮮美，暖意順著喉嚨直抵胃裡，整個人都被溫柔地包裹起來。她小口咬開餛飩，肉餡鮮嫩多汁，還帶著淡淡的花椒香氣，滿滿的都是家的味道。
吃完餛飩，九月又要了一碗湯。老板娘笑著給她續湯，湯勺碰撞碗沿發出清脆的聲響：\"慢慢喝，不著急。\"看著九月滿足的樣子，老板娘忍不住打趣：\"是不是男朋友送禮物了？\"
九月的臉更紅了，輕輕\"嗯\"了一聲，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唧。老板娘了然地笑了，眼角的皺紋裡都藏著笑意：\"怪不得這麼開心。年輕真好啊，談個戀愛連空氣都是甜的。我和你叔年輕那會......\"她絮絮叨叨說起往事，九月托著腮認真聽著，偶爾被逗得發笑。
結完賬，九月和老板夫婦道彆。推開門，寒風撲麵而來，她卻覺得渾身都暖烘烘的，連指尖都帶著餛飩湯的餘溫。走在覆著薄雪的街道上，路燈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路過公交站牌時，她突然想起陸川說過元旦可能會來看她，心裡像被羽毛輕輕撓了一下——不如去挑個聖誕禮物吧，就當是提前慶祝兩人即將到來的見麵。
坐上2路公交車，九月靠窗而坐。車窗上凝結著細密的水珠，順著玻璃蜿蜒成不規則的紋路，模糊了外麵的景象。街道兩旁的店鋪都換上了聖誕裝扮，巨大的聖誕樹綴滿彩燈和飾品，紅的綠的金的，在夜色中閃爍如星河。
櫥窗裡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禮物，穿著聖誕老人服裝的店員站在門口招攬顧客，帽子上的絨球隨著動作輕輕搖晃。雖然這是個西方節日，但在年輕人中間卻格外受歡迎，大街小巷都洋溢著歡樂的氣氛，連空氣裡都飄著烤栗子和熱紅酒的香氣。
很快，九月就到了小商品市場。剛走進市場，五顏六色的聖誕裝飾就映入眼簾。天花板上懸掛著會旋轉的雪花吊飾，地麵鋪著紅色的地毯，到處都是\"聖誕特惠\"的橫幅。適合當做聖誕禮物的商品都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讓人眼花繚亂。毛絨玩具戴著聖誕帽，賀卡上印著可愛的雪人圖案，就連普通的筆記本和發圈都貼上了聖誕貼紙。
九月在攤位間穿梭，目光突然被一排精致的聖誕小發圈吸引。粉的、紫的、藍的，每一個都綴著小巧的鈴鐺和閃片，在燈光下閃閃發亮，輕輕晃動時還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她想起宿舍裡的三個好姐妹——芳芳、小燕和秀秀，平常大家一起上課、吃飯、追劇，感情好得像親姐妹。
\"老板，這發圈怎麼賣？\"九月踮腳取下一枚淡紫色的，指尖拂過柔軟的綢緞，鈴鐺發出清脆的\"叮鈴\"聲。
\"五塊錢一個，買四個算你十八！\"老板立刻從堆積的禮盒後探出身，臉上堆起熱情的笑，\"姑娘眼光真好，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你看這閃片，都是手工縫上去的，保證不掉色！\"說著拿起一枚粉色發圈，在燈光下輕輕晃動，亮片如星子般閃爍。想到姐妹們戴上發圈時驚喜的表情，她嘴角不自覺上揚，毫不猶豫地挑了四個不同顏色的發圈。
付完錢後，她仍舍不得離開。攤位另一側整齊擺放著印著聖誕元素的文具，一本燙金邊框的筆記本吸引了她的目光。封麵上，戴著紅帽子的聖誕老人背著鼓鼓的禮物袋，正笑眯眯地從煙囪探出身子，旁邊綴著立體的雪花裝飾。翻開內頁，淡淡的鬆香味混著紙張特有的氣息撲麵而來，每一頁都印著不同的聖誕圖案——馴鹿拉著雪橇劃過星空，雪人戴著紅圍巾捧著禮物，還有用燙金字體寫的\"聖誕快樂\"。
九月輕輕摩挲著紙麵，忽然想起陸川在賀卡上歪歪扭扭的字跡。如果用他送的鋼筆，在這本充滿聖誕氣息的本子上記錄下兩人的點點滴滴，該多有意義？她將筆記本貼近胸口抱好，仿佛已經看見未來的自己，在某個溫暖的午後，坐在灑滿陽光的窗邊，寫下\"今天陸川說元旦要來見我\"，或是\"他又在電話裡說肉麻的情話\"。
離開攤位時，老板熱情地遞來包裝紙：\"姑娘，送你張聖誕主題的包裝紙！這麼漂亮的禮物，得好好包起來。\"九月接過印著聖誕樹圖案的紅色包裝紙，心裡湧起一股暖流。這個聖誕節，她不僅收到了愛人的心意，也想把這份溫暖傳遞給身邊的人。捧著精心挑選的禮物，她轉身融入市集熱鬨的人群，發梢掠過攤位懸掛的聖誕花環，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香氣。
從市場出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街道上的聖誕彩燈次第亮起，把整個城市裝點得如夢如幻。巨大的聖誕樹被照得通體透亮，樹下聚集著拍照的人群，孩子們舉著發光的鹿角發箍嬉笑打鬨。
櫥窗裡的甜蜜約定
寒風卷著細雪掠過街道，九月裹緊大衣疾步而行，卻在路過「甜心烘焙坊」時驟然駐足。暖黃色的燈光透過櫥窗漫溢而出，將店內裝飾的聖誕花環鍍上金邊，更把陳列的蛋糕襯得宛如藝術品——草莓塔頂端的新鮮草莓泛著水潤光澤，奶油霜被裱成蓬鬆的雲朵；巧克力蛋糕表麵灑落的金箔在光線下流轉，深褐色的淋麵如絲綢般垂墜，就連普通的紙杯蛋糕都戴著迷你聖誕帽，綴著可食用閃片。
\"叮鈴——\"玻璃門推開時，濃鬱的黃油香氣裹挾著肉桂甜香撲麵而來。店內擠滿了挑選蛋糕的顧客，收銀台前早已排起長隊，店員們抱著禮盒在人群中穿梭，圍裙口袋裡塞滿了訂單便簽。九月踮腳張望，正撞見一位店員紅著臉向客人致歉：\"實在不好意思，今天的蛋糕都賣完了，需要預定......\"
\"老板，我想訂個蛋糕，什麼時候能做好？\"九月擠到櫃台前，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挎包帶子。櫃台後的中年男人抬起頭，鏡片下的眼睛布滿血絲，額角還沾著麵粉，卻仍擠出笑容：\"現在訂的話，要到晚上七點才能做好。是要小蛋糕嗎？我們有草莓慕斯和巧克力熔岩兩種口味。\"他翻開厚厚的訂單本，頁麵間夾著的鉛筆芯已經快磨平。
九月咬著下唇猶豫片刻。腦海中閃過芳芳抱著奶茶追劇的模樣，小燕給大家分零食時的酒窩，還有秀秀總愛把頭發紮成高馬尾的活潑身影。她們總說\"甜食能治愈一切\"，此刻宿舍桌上或許正擺著沒吃完的薯片，就缺這份甜蜜的點綴。
\"那就草莓慕斯吧！\"她眼睛一亮，\"酸酸甜甜的，大家肯定喜歡。\"想象著切開蛋糕時，粉色的慕斯層與海綿蛋糕交疊的模樣，想象著姐妹們圍坐在一起分食甜點、分享趣事的場景，嘴角不自覺上揚成好看的弧度。
老板低頭記錄時，九月瞥見櫃台角落擺著的聖誕限定薑餅屋，歪歪扭扭的糖霜勾勒出聖誕樹和雪人，突然想起陸川在賀卡上笨拙的字跡。等元旦陸川來時，要不要和他一起嘗試做這樣的小點心？正想著，老板撕下便簽遞給她：\"七點準時來取，給你留最漂亮的那一份。\"
走出店門時，風似乎也變得溫柔了些。九月將便簽小心折好放進錢包，望著櫥窗裡依舊熱鬨的景象，忽然覺得這個沒能和戀人共度的聖誕節，正被這些細碎的溫暖填滿。
離開蛋糕店，九月抱著禮物回了宿舍。放下東西，她收拾了一下書本，決定去圖書館自習室完成這周的作業。此刻她心情大好，頭腦也格外清醒，就連平時枯燥的英語長句，在她眼裡都變得可愛起來。
圖書館的自習室裡燈火通明，座無虛席。同學們都沉浸在學習中，隻有偶爾翻書的聲音和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九月找了個空位坐下，攤開書本，卻鬼使神差地先翻開了新買的筆記本。她拿起陸川送的鋼筆，在扉頁上寫下：\"親愛的陸川，今天雖然沒見到你，但每分每秒都在想你。\"寫完後，她又覺得有些害羞，連忙合上本子。
這時候，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起來。是陸川發來的消息：\"寶貝，在乾嘛呢？有沒有按時吃飯？\"
九月嘴角上揚，快速回複：\"剛吃了超好吃的餛飩，現在在圖書館寫作業。你呢？\"
\"在想你。\"陸川幾乎是秒回，\"想你笑起來彎彎的眼睛，想你說話時軟軟的聲音，想把你抱在懷裡，在你耳邊說一萬遍我愛你。\"
九月的臉瞬間紅透，心跳也加快了。自習室裡安靜的氛圍讓她更加緊張，她偷偷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注意，才繼續打字：\"壞蛋，不許說這麼肉麻的話。\"
\"可我說的都是真心話。\"陸川發來一個委屈的表情，\"真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這樣就能早點見到你。想牽著你的手逛遍青市的大街小巷，帶你去吃最好吃的火鍋，在雪地裡給你堆一個超級大的雪人。\"
\"我也想......\"九月頓了頓，手指在鍵盤上猶豫了一下，\"想被你抱著，想親你的臉，想和你一起看日出日落。\"打完這句話，她感覺自己的臉燙得能煮雞蛋了。
陸川發來一串消息，\"寶貝，你知道嗎？每次和你聊天，我都覺得時間不夠用。想把所有的溫柔和浪漫都給你，想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等我元旦去看你，一定要把你親到喘不過氣......\"
九月看到後耳朵都紅了，心跳如擂鼓。她連忙回複：\"不許說這麼壞的話！我要寫作業了，晚上再聊。\"
\"好好好，那你認真學習。要是累了，就想想我在想你。\"陸川發來一個親親的表情，\"我愛你，我的寶貝。\"
放下手機，九月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心裡卻像揣了隻小兔子，怎麼也安靜不下來。她看著書本，滿腦子都是陸川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
不到兩個小時，她就完成了這周的作業。平時覺得有些難度的題目，今天卻像是變得簡單了許多。大概是愛情真的有神奇的魔力，能讓人充滿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