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批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卻將一切都玩弄於股掌之中的秦書,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竟然想當郡守?!簡直是匪夷所思!
可是看他這般成竹在胸的模樣,似乎……似乎又並非癡人說夢!
太子斬殺閔年,雷厲風行,郡守府一時間群龍無首。
沒了太子派來的人掣肘,平江村的“善後事宜”反而進行得愈發順暢。
村民們對秦書和周伯批感恩戴德,言聽計從。
隻是,那所謂的“丹痧疫”雖已消退大半,但要徹底根除,開出能讓所有人體質迅速恢複的有效藥方,卻遲遲沒有進展。
秦書眉頭微蹙,心中略感不耐。
這些個老郎中,磨磨蹭蹭,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不過是些失血過多引起的體虛氣弱,調理起來有何難處?
莫非還在糾結那子虛烏有的“丹痧疫”?
“帶我去藥房看看。”
秦書對著身邊的小廝吩咐了一聲,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不耐煩的意味。
周伯批聞言,臉上露出一抹詫異之色,他幾步跟上秦書,壓低聲音問。
“高老弟,你……你這是要去藥房做什麼?莫非……你也懂岐黃之術?”
這年輕人,難道真是無所不能?連醫術都有涉獵?
秦書腳步未停,側頭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略知一二。去看看他們,究竟是在懸壺濟世,還是在閉門造車。”
一群庸醫,若不是為了演戲給太子看,他早就親自開方了。
藥房內,此刻正彌漫著濃鬱的草藥氣味。
幾位從縣城請來的老郎中,皆是發須花白,此刻正圍著一張擺滿了藥材和醫書的方桌,一個個愁眉不展,唉聲歎氣。
這幾日,他們絞儘腦汁,幾乎將畢生所學都翻了出來,可那所謂的“丹痧疫”就像一團迷霧,看得見,摸不著,開出的藥方不是效果甚微,便是南轅北轍。
這到底是什麼怪病?脈象虛浮無力,麵色萎黃,分明是氣血兩虧之症,可為何尋常補益之藥下去,卻如泥牛入海?
莫非是某種前所未見的疫癘?
可若是疫癘,又為何不見大規模傳染,反而集中在這些女童身上,且症狀如此相似?
老郎中們百思不得其解,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秦書負手踏入藥房,目光淡淡掃過。
原以為這些老家夥可能會趁機偷懶懈怠,卻見他們一個個神情專注,眉宇間儘是苦思冥想之色,倒也不像是敷衍了事。
嗯,態度尚可,隻是這醫術……實在不敢恭維。
“高大人!”
幾位老郎中見到秦書進來,連忙起身行禮,神色間帶著幾分恭敬,也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窘迫。
畢竟,這位年輕的縣丞大人可是救了全村人的性命,他們這些做大夫的,卻連個對症的藥方都拿不出來,實在汗顏。
秦書微微頷首,算是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