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一個半大的孩子興奮地踮起腳,努力伸高手臂比劃著,小臉漲得通紅,“村長爺爺說,那大樓......有......有咱們後山那麼高!”
他稚嫩雀躍的聲音在凝重的氣氛裡顯得格外突兀。
“村長,村長,句句不離村長!”徐苒檸猛地打斷,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冰冷的、近乎刻薄的嘲諷,像淬了毒的冰淩,“他是你們的再生父母?還是你們腦子裡的神隻?”
她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銳利地刮過每一張臉,試圖在那層層疊疊的麻木與固執下,撬開一絲縫隙。
她自以為去過很多小山村,但這是唯一一個將村長當成神一般存在的村莊!
真的無可救藥!
“村長是我們村裡長大的小孩,他都去到外麵的世界了,他還願意回來守護我們這個小山村,我們不許你詆毀他!”村民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含著怒火指責徐苒檸,“小姑娘,你要是再說我們村長壞話,就彆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那扞衛的姿態,如同守護著不容褻瀆的圖騰。
顧軒聽到這話,連忙上前拉回徐苒檸,小聲地勸說道:“檸檸,他們聽不進去的,彆激怒他們了......”
他深邃的眼眸裡盛滿了擔憂,如同化不開的濃墨。
“怎麼?怕了?心虛了?”村民們看到兩人拉扯耳語,像是抓住了把柄,質疑的聲浪瞬間又高漲起來,底氣仿佛也足了幾分。
“我們有什麼好心虛的?”徐苒檸輕輕拍了拍顧軒緊繃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從他身後重新站定,迎著村民們或憤怒或猜疑的目光,唇角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
她沒有立刻反駁,反而話鋒一轉,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拋出了另一個問題:“說句實在話,你們......是不是把自己活成了一群困在井底的蛤蟆?你們把村長捧到天上,敬他愛他,把他當成了頭頂唯一的光,奉他為神......僅僅是因為,他丟給你們的那點......小恩小惠?”
“放屁!那是大恩!”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猛地從人群裡擠出來,聲音尖利,帶著哭腔,“我家小豆子去年發高燒,渾身滾燙,人都快抽過去了!是村長連夜背著他,走了幾十裡山路,送到鄰村王大夫那兒才撿回一條命!你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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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像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更多積壓的記憶。
“就是!我家小子去鄰縣礦上,連路費都湊不齊,是村長二話不說塞的錢!”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漢激動地揮舞著手臂。
“俺家......俺家那土牆,去年大雨衝塌了半邊,差點砸死人,是村長帶著人冒雨給俺加固好的......”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奶奶顫顫巍巍地說著,渾濁的老眼裡滿是後怕和感激。
“還有我家菜花,”一個麵容憔悴的婦女小聲啜泣著,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抹眼角,“娃爭氣,考上了初中,可那學費......要不是村長悄悄給補上了,娃就得回家跟著俺種地了......”
......
一個接著一個,村民們爭先恐後地訴說著,都是細數村長做過的善事。
徐苒檸靜靜地聽著,臉上看不出喜怒。
直到村民們的聲浪漸漸平息,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對峙的沉默。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神變得格外深邃,仿佛在嘈雜的聲浪中捕捉到了某種關鍵的脈絡。
“嗯,我都聽明白了。”她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的目光掃過人群,最終落在那些剛才訴說“恩情”的村民臉上,拋出了一個看似無關,卻又直指核心的問題:“那麼,我很想問一句......你們家裡那些頂梁柱,那些壯勞力,是不是大多都跑去鄰村或者鄰縣打工?你們大一點的孩子,是不是、也都隻能在鄰村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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