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感覺到意外的是,來人並不是衝著秦默來的,也不是看弘文館準備做什麼,而是來看他的。
很快,楊震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那就是他在弈詩園說了橫渠四句之後,他出名了,如今京城的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橫渠四句,越討論越上頭。
而楊震這三天一直沒露麵,所以這一露麵,馬上有人來看看楊震究竟長得什麼三頭六臂,竟能作出那等絕句來。
於是,有半個早上的時間,楊震一直在自我介紹中,因為來一個就先問,楊震是哪個。
直到快接近中午的時候,新來的人才逐漸少了下來,開始有時間深入交流。
突然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這個人就是秦奢,他身邊還跟著一個頭發發白、氣質儒雅的老者。
“楊兄,幾天不見,你的風采依舊啊!”一見麵,秦奢馬上陰陽怪氣起來。
兩人目光相對,火花四射,那目光仿佛都寫著一個共同心聲,都想乾掉對方,但又乾不掉,好氣人。
秦默和孫助興還不知道楊震和秦奢的恩怨,一時聽不出什麼來,還熱情和他打招呼。
倒是謝珊珊審視著他,眉頭緊鎖。
“秦兄也是,彆來無恙,那天沒拉壞肚子吧!”楊震一臉關心,聲音特彆大,幾乎大廳裡的人都聽到了。
說實話,楊震覺得秦奢臉皮很厚,還有點打不死的小強的味道。
第一次見麵,去了溢香園,沒入他的局,反而從溢香園的賭場帶走一萬八千兩銀子,他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第二次,在王府自己的院子中,見麵,試探出他對謝珊珊有特彆的目的,氣得他上不上,下不下,肺都快被氣炸了。
第三次見麵,也就是三天前在弈詩園,氣得他用肚子痛這樣蹩腳的借口逃離現場,沒想到現在還敢來。
所以似乎來者不善,或許他身邊這個頭發發白,氣質儒雅的老人才是他的殺手鐧吧!
果然,就在秦奢很尷尬,不知道怎麼回答楊震那故意刁難人的問題時,那氣質儒雅的老人在沒有任何開場白的情況下,問道:“為天地立心,請問楊公子立了什麼心?”
話音一落,大廳馬上安靜了了下來,所有人都等著楊震回答。
同時也有人把這老者認了出來,他就是頗有盛名的東石先生,在儒家學派中雖然還算不上泰鬥,但也頗有聲望。
沒想到他也會來到弘文館,還用這樣的語氣提問,似乎是來踢場子的。
楊震明白,年輕人聽了橫渠四句,會熱血上頭,心靈和精神會受到很大的衝擊,然後準備奮發圖強。
但是對於上了年紀的人來說,橫渠四句雖絕妙,但是有假大空的嫌疑。
因為誰曾經不是個熱血少年,滿懷豪情壯誌,準備好好乾一番事業?
可進了朝堂之後,現實一定會給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發現還沒開始做實事,就已經被各種規則搞的苦不堪言,到最後也不得不阿諛奉承起來。
所以如果此刻回答的不好,有可能把剛得到的名聲給敗光,被扣上道貌岸然、虛有其表的罵名都是輕的。
楊震不慌不忙,拱手,誠懇道:“學生立了稅法治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