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秋菊、秋蘭和秋梅如木樁一般，站在一邊，一副隨時待命的樣子。
楊震一時有點不明其意，隨口道：“愣著乾什麼？怎麼不吃飯？”
小丫頭露出委屈的神色，一字一頓地道：“哥哥，秋菊姐姐說了，要等哥哥回來才能吃飯，我以後是女郎，要懂規矩，哥哥，秋菊姐姐說得對嗎？”
楊震沒想到是這麼一回事，敢情自己不在，隨便一個秋菊就能把母親這個老夫人和妹妹這個小主人治得服服帖帖，簡直倒反天罡。
由此可見，她們的本事了得，能把母親和妹妹訓得服服帖帖，估計沒少用嚇唬人的話，說要是規矩出錯，會影響楊震的前途，馬上就會被罷官之類的話術。
而沒什麼見識的母親根本經不起這樣的嚇唬，好不容易過上好生活，要是因為自己不懂規矩，瞬間失去所有，怕回到以前那種三天餓八頓的日子，自然就很配合了。
可還彆說，秋菊的做法挑不出毛病來。
楊震點點，轉而看向秋菊，“做得不錯，不過有些事情可以慢慢來，不用急在一時，你們先退下吧！”
“多謝公子誇讚！這是女婢應該做的！”秋菊沒有辯駁什麼，微微頷首，馬上退下，秋蘭和秋梅也跟著退下，不過她們的嘴角好像壓不住。
下一刻，楊震意識到一件事，海棠還跟在身邊，讓她跟著一起吃飯，很不合適，可是讓她也退下，也太沒把她當回事了。
這個時代，就沒有通房丫頭和老夫人一同用餐的規矩。
正不知道怎麼開口時，海棠先打破了沉默，“公子，奴婢告退。”
說完，馬上轉身離開。
楊震心中感慨，古人這些亂七八糟的規矩什麼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下一刻，當大廳空曠了下來，母親和小丫頭都鬆了一口氣，然後腰也不再挺得那麼直了，頭也沒抬那麼高了，都沒等楊震坐下，拿起筷子馬上開吃，好像餓了好幾頓。
楊震突然覺得富人破產適應不了窮人的生活，窮人突然暴富同樣也適應不了大富大貴的生活。
當然，相比起來，後者要適應起來容易的多，所謂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易，這是千百年來印證過的至理名言。
說不定不用一年，母親馬上能轉變成老夫人，小丫頭也能變成架子足足的大女郎派頭。
隨後，楊震隨便海塞了幾口飯菜，馬上離開，把自己關在書房。
因為他明白，過了今晚，明天有很多硬仗要打，葉啟剛要算計他，黃青雲也要他一個態度。
家裡還有一百多個丫鬟急需安頓好，這都是眼下急需處理的大事，一點都不能大意。
而這些事，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為他分憂，隻能獨自麵對。
此刻，楊震終於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孤單，孤單不是身邊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而是身邊明明有不少親密的人，但是完全不能說心裡話，自然也無法一起分擔任何事情，以及商量和解惑。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楊震始終想不出可以一計策兩全其美的辦法來，最終化作一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由此可見，再聰明的人，也有束手無策、需要靜待時機的時候。
所以楊震決定，看看明天的風向再做決斷。
不過如何安置那一百多個丫鬟，倒是有一個非不錯的主意。
他準備大量收購鵝毛和鴨毛，這可以做成羽絨服。
關鍵是鵝羽可以削尖能當做筆來用，不僅馬上能省去購置文房四寶的一大費用支出，而且更方便快捷。
比起現在用的毛筆，優點多得很，首先是成本低，效率高，更耐用，同樣的紙張還能寫更多的字，幾乎是數倍以上。
更關鍵的是當鵝毛筆流行起來，讀書就不是富人的專利，平民百姓也能承受這樣的成本，有利於文化普及。
這是能推動社會變革關鍵的一環，因為鋼筆的誕生就是從鵝羽筆流行之後被發明出來的，說不定隻要這個口子一開，這個時代聰明人也能發明出簡易的鋼筆來。
書寫速度的提升，辦公效率也就更高了。
羽絨服的出現，也是一項社會重大變革。
所以現在賺這個錢，不是做低買高賣剝奪社會財富的生意，而是推動社會進步，讓財富變得更多。
於是，翌日一大早，楊震馬上讓人把楊一叫來，開門見山的道：“有個事要你去做，大量收購鵝毛和鴨毛，雜毛一百文一斤，羽毛二百文一斤，有多少要多少，這是一千兩銀票，先拿去用，過幾天，我再給你銀子。”
楊一悶逼了，他本以為楊震大清早的把自己找來，要和自己商量，還是不要打造上下床鋪這麼另類的事，沒想到要收購又臟又臭的鵝毛鴨毛？
那東西，除了有用的羽毛，可以做成羽扇，或者箭羽，幾乎沒有其他用處。
其他的雜毛都是有多遠扔多遠，沒想到他要收購，還是一斤一百文這樣的高價，這價格放在偏遠的地方，都能買下整隻鵝了。
當這個消息傳播出去，整個天下的鵝毛鴨毛豈不都送到京城來？
想到要去收購那又臟又臭的鵝毛鴨毛，楊一神色逐漸龜裂，目光變得呆滯，愣了好一會兒，諾諾的道：“公子，能問問收購鵝毛和鴨毛做什麼用嗎？”
“彆問那麼多了，按照吩咐去做就行，可以用我的名義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總之收購得越多越好。”楊震認真嚴肅的道。
楊一快瘋了，忍不住道：“那東西又臟又臭，要是收購回來，恐怕整片東區臭氣熏天了。”
楊震想了想，“那就加個要求，洗乾淨，然後曬乾，才能達到收購的要求。”
看到楊震這麼認真，又想到可以用他的名義散播消息，他都不怕丟人，自己怕什麼？
楊一突然也沒那麼抵觸，可還是感覺命苦，到時候有人一車一車的送過來，自己豈不是要忙得腳不沾地？
突然又覺得楊震隻是一時興起而已，當他看到堆積如山，臭烘烘的鵝毛鴨毛，估計會立刻打消這個念頭。
於是準備給楊震來點狠的，一天就收個幾萬斤，看他到時候怎麼收場，點了點，“行，馬上去辦，保證天黑之前，就收來數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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