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在一旁聽著，也是被楊震說出來的話震驚得呆立當場，等楊一走後，忍不住問道：“公子為何會有這個想法？是準備熏死人嗎？”
明顯，在海棠的認知裡，鵝毛和鴨毛如同排泄物一樣又臟又臭根本洗不乾淨，所以才會說出熏死人這種話來。
楊震微微一笑，“到時候就知道了。”
海棠馬上感覺到一種不被信任的輕視，想起昨晚都無法和楊震一起吃飯，之後他把自己關在書房，頓時，被輕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海棠從來沒感覺到自己是個下人，即便是下人，也是大長公主的下人，比大部分人高貴得多。
可在王府生活的幾天裡，現實的生活給了她不一樣感受，這種感受一時無法準確地描述清楚，但是隨著如今到了新宅子，隨著下人多了起來，都無法和楊震坐一起吃飯。
突然有些明了，覺得下人就是下人，即便是大長公主的下人也並不高貴多少，和宅子裡的其他下人沒多大區彆。
等將來如意郡主進門，地位就更低了，命運依舊掌握在他人手中。
這和未來預想的生活出入有點大，關鍵是在楊震心中自己似乎也沒多少地位，他連後宅這種小事都不願意交給自己管，現在做事也都瞞著自己。
想到這些，海棠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無奈與失落，忍不住道：“公子，是不是覺得奴婢是大長公主派來的，覺得我是一個不值得信任的人？”
楊震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海棠似乎想和自己打開天窗說亮話的感覺，可這話題不是現在能聊的。
昨天在刑部，看到司馬晏行為，他很想從海棠口中試探一下，秦秀歆是否對洗白百裡無懼一事還不放棄。
以此來判斷，司馬晏的動機，以及他到底是哪一方的人，但是事後想了想，覺得這事不是很急，就把這事壓下去了。
沒想到反而是海棠準備把一些現在還不能說的話，擺在桌麵上談。
這不廢話嗎？她目前當然不值得信任，可這話自然不能明說。
看著海棠認真的神色中，帶著一種莫名的期待，仿佛隻要自己說出，不管你是誰派來的人，我都會信任你，她馬上就能心花怒放。
同時，楊震現在能肯定一件事，海棠不是那種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職業探子，或者說，她的自主意識開始覺醒了。
覺得自己也是個人，不是任人擺布的工具。
這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楊震可不想身邊跟著一個很偏執，隻認死理的人。
他需要的是一個靈活多變，對他人觀點有夠融會貫通的智慧，而不是隻知道服從命令的工具人。
如今看來，她正在往自己設想的方向進步。
但此刻，還不是把話擺在桌麵說的時候，於是轉而問道：“是不是住不上王府那種好地方，你覺得委屈？”
聞言，海棠心中湧起哭笑不得的複雜心情來，因為她能感覺到楊震的關心，可他認為自己是個貪圖享樂的人。
此外，他沒有直接回答問題，這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他不信任自己。
突然間，海棠也意識到剛才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換位思考一下，自己會信任彆人安插到身邊的人嗎？
想到此，海棠心中歎了口氣，“公子不是說有更重要的事情讓奴婢做嗎？現在還不能說嗎？”
看到她的眼神從複雜變得清明，楊震知道她剛才隻是一時衝動，現在想明白了過來，知道那個話題太敏感，不能說。
這樣就好辦了，於是道：“這事說來話長，點卯的時間快到了，傍晚回來告訴你，你今天先把周圍的環境熟悉一下。”
海棠本不相信楊震會給自己什麼重大任務，也就隨口一說，沒想到他真的有所安排，不是隨口敷衍，不禁有些期待起來。
於是點點，又幫楊震整理了一下衣冠，看哪裡有褶皺沒有整理好。
隨後，楊震把楊二叫來當車夫，前往工部。
到了工部，楊震馬上發現氛圍怪怪的，首先是同僚對待自己的態度，不是很親昵，也沒有刻意疏離，似乎把自己當成多年的老同事。
其次，所有官員都很清閒，大部分在泡茶閒聊，即使個彆在看公文，那神態，完全把公文當話本看。
楊震本以為這是上班前的習慣常態，可過了半個時辰，那些官員依舊我行我素，也不見葉啟剛來交代任務，更沒見林尚霄的身影。
突然覺得這很不尋常，哪怕工部一點公務都沒有，尚書和侍郎也會下達一些任務，足夠讓底下的官員忙得焦頭爛額。
何況工部可不是一點事情都沒有，甚至可以說是最忙的一個部門，單是要規劃即將成年皇子的府邸，畫圖都得畫的手抽筋。
更彆提天下那麼多河道需要治理，還有那麼多工坊需要調度安排，事情可不少。
更讓楊震感覺到怪異的是，自己都來半個多時辰了，不僅沒有官員給自己交代任務，連過來打招呼的都很少。
楊震有一種遭遇職場冷暴力的感覺，如果他是個愣頭青，此刻會很慌，說不定直接去找葉啟剛，或者林尚霄，讓他們給自己安排活計。
但是很不好意思，楊震雖然是新人，但是骨子裡是個老油條，所以他一見沒事做，就直接去檔案庫房，隨意翻閱起那些塵封的卷宗。
就在楊震沉迷在各種卷宗的資料中，此刻京城的讀書人和百姓都炸鍋了。
他們無不是在討論關於楊震的事，讀書人討論的是，黃青雲送給了楊震一個鑲金的牌匾，簡直俗不可耐，加上之前有不少世家送給了他一百多個雙十年華的漂亮丫鬟。
風向漸漸變了，快把楊震說成是個貪財好色的斯文敗類，根本不配天下第一才子的名頭。
可想起他所作的詩詞，又感覺心中不是滋味，因為那些詩詞每一首都是名作，一般人作不出來那樣的詩來。
於是就開始說楊震的德行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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