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看到楊震，皆是微微一愣，司馬晏沉聲道：“楊大才子是工部的官員，來刑部隨意觀看卷宗，這不合適吧！”
楊震用感傷的語氣道：“司馬大人誤會了，下官也是剛來，看到卷宗散落一地，幫忙撿一下而已，在場這麼多人，不信的話，你可以隨便問。”
說完，目光移向秦嶽，“殿下，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司馬晏掃在場的小吏一眼，沒聽到他們說什麼，上前幾步，從那小吏手中接過卷宗，“公務繁忙，沒時間招待你，請自便。”
說完，和秦嶽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楊震感覺莫名其妙，兩人一起來的，腳步都很匆忙，像是一起辦差的樣子，如今司馬晏都走了，而秦嶽好像沒有要走的意思。
下一刻，隻見秦嶽揮了揮手，讓在場的所有小吏退下，然後微笑道：“你想知道什麼情況？是秦舒聽了你的建議，主動向皇上請纓，得到考核的差事，然後他把所有世子打得跟豬頭一樣？”
楊震心中悚然一驚，沒想到秦嶽竟然知曉這個隱秘，這事除了他和秦舒之外，再無第三人知曉，秦嶽如何得知？
秦嶽又是微微一笑，“第一次看到你這麼震驚的樣子，惹到大麻煩了吧！”
心念電轉間，楊震已經明白，恐怕是秦舒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心中不禁感歎，果然，不能和小孩子合作，根本守不住秘密。
這事暴露，可大可小，往大的說，勾結皇子意圖不軌，往小的說，是因為秦舒想儘快搬出宮，出了個主意而已。
但加上今天發生的事情，事情變得更複雜了。
不過仔細一想，楊震覺得問題不大，一來，和秦嶽的關係還沒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二來，秦嶽在沒有把握能整死自己的情況下，肯定不會把事情捅出去。
於是，歎道：“人算不如天算，要是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肯定不會給八殿下出那個主意。”
“是嗎？這不是你想看到的結果？”秦嶽審視著楊震，似想通過他的眼神，看到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楊震感覺莫名其妙，反問：“這樣的結果對我有好處？”
秦嶽微微一愣，事情的過程他已經全部了解，確實沒分析出楊震給秦舒出主意的動機，而現在的局麵確實也對他沒什麼好處。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他的把柄，這個把柄雖然不致命，但足以讓楊震投鼠忌器，說不定這是一個合作的開始。
於是，冷笑道：“你在想什麼隻有你清楚，誰又能知道你的目的？”
楊震沒想到秦嶽的疑心病這麼重，問題是懷疑的一點邏輯都沒有，轉而道：“陸俊藝死了，此刻禦書房說不定吵得很厲害，殿下不應該在禦前為皇上分憂？”
秦嶽眼中閃過一絲冷光，緩緩道：“如果不是你多事，事情的走向不是這個樣子，陸俊藝就不會死，皇上也不會遇到這樣進退兩難的事情，你做錯了事，就不愧疚？”
楊震心中很是無語，沒想到秦嶽會這麼想，把陸俊藝的死和他給秦舒出主意，去當考核官扯到一塊去，這裡麵有一毛錢關係？
不過仔細一想，楊震發覺陸俊藝的死確實和自己有那麼一點關係，要是不告訴葉啟剛，益州王準備謀劃益州的鹽鐵經營權，他們也不會這麼快做局，準備弄垮益州王，而陸俊藝剛好成了替死鬼。
可問題是，誰知道葉啟剛這麼狠，一出手就是大手筆。
不過眼下可不能被秦嶽口帽子，疑惑不解的道：“請殿下解惑，陸俊藝的死和世子考核有什麼必然聯係？”
秦嶽冷哼一聲，目光如刀：“如果不是考核出現變動，秦壁他們也不會找陸俊藝商量如何應對，也就沒有了下毒的機會不是嗎？”
這是什麼鬼邏輯？漏洞多得反駁不過來，楊震一時都不知道從何說起，轉而道：“殿下認為一定是秦壁害死陸俊藝，沒有彆的可能？”
聞言，秦嶽微微一怔，瞳孔不斷收縮。
楊震繼續道：“秦壁殺陸俊藝的動機怎麼解釋？而且三日追魂香是能改良的，可能變成一日追魂香，其次，在秦壁的屋子裡搜查出三日斷魂香的瓶子，這個物證很牽強，三日斷魂香又不是秦壁的獨家秘藥，有這種毒藥的人應該不少吧！”
看到秦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楊震意識到一件事，也許秦嶽根本不知道各藩王準備把周景洪推向內閣首輔的內幕。
要是知道這一點，秦嶽的第一個念頭，一定是充滿懷疑的，畢竟雙方是盟友。
雙方都還需要互相幫助，無論發生什麼也不會在這節骨眼上，就把陸俊藝給殺了。
覺得有必要試探一下，緩緩道：“不妨告訴殿下一件事，之前削藩一事鬨得沸沸揚揚，各藩王怕朝中大臣一致支持，準備把周景洪推向內閣首輔的寶座，而陸俊藝是周景洪的得意門生，所以秦壁和陸俊藝的關係很好。”
秦嶽聽後，臉色驟變，馬上覺得這個案子很不簡單，目的似乎要扳倒益州王。
問題是誰能布下這樣天衣無縫的局？簡直不可思議。
秦嶽沉思片刻，眼神愈發陰沉：“即便你說的是真的，要不是你多事，給秦舒胡亂出主意，事情肯定也不是眼下這樣子。”
沒完沒了了，怎麼就死咬這事不放？
突然間，楊震有點明白了，秦嶽醉翁之意不在酒，準備用這個事情拿捏自己了，至於陸俊藝是被誰殺死的，他一點都不關心。
楊震深吸一口氣，沒好氣的道：“殿下一直強調這一點就沒意思了，八皇子想要儘快搬出皇宮到外麵住，我給他指明了立功的機會，事情發展成這樣，也是所料未及的，按照你的邏輯，八皇子要是早出生一年，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秦嶽冷笑：“你怕不是不知道攛掇皇子是什麼罪名？”
看到他這副嘴臉，楊震心中也不禁湧起一陣無名的怒火，“我現在就進宮，和皇上坦白一切，殿下可滿意？”
說完，轉身就走。
秦嶽臉色一變，一個閃身，攔在楊震麵前，語氣突然變得溫和，“楊大才子何必動氣，何況現在皇上忙的很，哪有時間處理這樣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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