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藩王已經說出放棄封邑這種話,這話一出口估計是收不回去了,要是價格都由內閣定好,根本賺了多少銀子,說不定還會虧本,本宮也受到的影響也不小,你可明白?”
秦秀歆神態自若,繼續道:“不見得藩王有權力定價,就會把天下搞得民不聊生,各藩王明白細水長流的道理。”
楊震差點被氣笑了,藩王要是明白細水長流的道理,國庫也就不會空虛了,天下也就不會這麼難以治理。
事實上,要是藩王得到鹽鐵經營權,還有定價權,不出幾年,天下馬上變成軍閥割據的局麵。
道理很簡單,為了維護鹽鐵生意,各藩王肯定會豢養私兵,這些成本都會轉移到鹽鐵價格上,鹽鐵價格一高,就有無無數人鋌而走險去走私。
那麼,各藩王會豢養更多的私兵,鹽鐵價格自然會不斷攀升。
這樣一來,馬上形成惡性循環,當私兵的數量多到一定程度,鹽鐵價格也到了加無可加的極限,各藩王馬上會盯上其他生意,到時候,估計連地方官員都需要藩王來任命。
這不就形成軍閥割據了嗎?
楊震可以肯定這種事必然會發生,但是不好說出口,因為秦秀歆不覺得會發生這種事。
突然之間,楊震又意識秦秀歆說的一句話,各藩王說出放棄封邑的話已經收不回去。
也就是說這事一鬨,各藩王已經沒有退路,而秦秀歆也不得不表態了,關鍵是她的封邑不比其他藩王少,相比還多了不少,所以開始思考後路了。
而她是一個把財富看得很重的人,很多年前就躲在梁王背後截留了鹽鐵稅賦足以說明這一點。
楊震深吸了口氣,歎道:“殿下,皇上和內閣肯定不會同意鹽鐵失去控製的,退一步說,即便藩王得到定價權,一定有人根據差價,和人口規模,算出各藩王一年能賺多少銀子,要是國庫空虛,各藩王又賺得盆滿缽滿,皇上肯定會把手伸過去的。”
秦秀歆神情變得凝重,“這麼說,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楊震非常清楚,秦秀歆和很多混吃等死的皇親國戚一不一樣,她是事業型的女強人,從躲在梁王背後截留鹽鐵稅賦開始,她的財富不靠皇上賞賜,也不靠那點封邑,大部分財富都是通過謀劃而來的。
這樣的人肯定不會看著到了嘴邊肥肉飛走,也不會讓人從身上刮下一塊肉來,所以根本不用懷疑,她會反抗到底,得不到想要的利益,會不顧一切。
突然心生一計,認真道:“殿下,全天下都盯著鹽鐵稅賦,這太敏感了,一有風吹草動,就鬨得天下皆知,何況現在內閣掌握了新的算法,可以根據人口規模,算出鹽鐵銷售情況,想要從中得益已經很難了,其實這天底下還有很多既很賺錢,又不起眼的生意的。”
秦秀歆沉思了片刻,緩緩開口:“仔細說來聽聽,是什麼生意?”
楊震笑道:“修路收過路費啊!在封地上修路,得到運營權,收了多少過路費,任何人都不知道,更重要的是,這是永久的,而且賺的是那些商人和鏢局的錢,皇上和官員肯定不敢說什麼,一本萬利。”
秦秀歆沒好氣的瞪了楊震一眼,“皇上沒白封你這個路政使,主意都打到本宮身上了,是不是想讓本宮也出銀子?”
“殿下誤會了,其實從長安到北平府這一條路不是最賺錢,從楊州到洛陽這一條更賺錢。”
楊震的話匣子一打開,便滔滔不絕估算一年的貨物往來,隨著交通便利,各種新產業會興起,利潤比鹽鐵生意豐厚不知多少倍。
秦秀歆聽完,想了好久,突然道:“過路費收多了,你覺得皇上和朝廷不會插手?”
楊震發覺秦秀歆動心了,馬上解釋道:“朝廷不好插手,一來修路的費用朝廷沒有出一兩銀子,二來,可以做賬,就加大每年養護費用預算,把賬本遞給朝廷,每年哭慘,說不定還能得到補貼,而且朝廷官員享受了高效的交通便利,還會支持,殿下不妨仔細想想,一石糧食從江南運送到京城,隻剩二十斤不到,有了高效運輸道路,說不定就能有五十近,過路費收十五斤不過分,皆大歡喜不是嗎?何況還有瓷器茶葉等發財的生意。”
楊震說的口乾舌燥,抿了一口茶,頓感心曠神怡,目光一亮,指著茶杯,接著道:“就比如這碧螺春,在蘇臨原產地,一斤也不過一兩銀子,在京城要賣到三十兩,要是修好了路,並且保證其安全,收十兩過路費一點都不過分。”
“你說啥?碧螺春在蘇臨才一兩銀子?本宮購買的碧螺春一斤可是數百兩,大膽,竟敢把本宮當冤大頭。”秦秀歆突然暴怒。
楊震被嚇了一跳,馬上解釋道:“殿下息怒,這其中還有上等和次等的差彆,關鍵是需要個把月運輸,還需要鏢局護送,所以才會這麼貴,這就是學生主張修路的原因所在。”
聽著楊震把成本一筆一筆的說出來,秦秀歆漸漸平息了怒氣,沉吟道:“聽你這麼一說,運輸似乎比鹽鐵更加重要的基石了。”
聞言,楊震發覺秦秀歆在某些方麵也是無知的很,鹽鐵和運輸業比起來,其差距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她竟然會拿鹽鐵和運輸業相比較。
由此可見,人的利益在哪裡,眼界便局限在哪裡,秦秀歆躲在梁王背後截留了鹽鐵稅賦,得到了天大的好處,就覺得鹽鐵是天下最賺錢的買賣,是能不能保持富貴的命根子。
楊震決定打破她這種認知,認真道:“殿下,學生算過一筆賬,運輸效率哪怕隻提高一成,其帶來的收益,超過鹽鐵稅賦的數十倍之多。”
聞言,秦秀歆目瞪口呆,似乎在算鹽鐵稅賦的數十倍是多少銀子,然後才開始懷疑這個數目的真實性。
用淩厲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是不是覺得本宮沒讀多少書,就覺得本宮很好騙?”
感受秦秀歆散發出來母儀天下一般的威壓,楊震非但沒有一絲緊張,反而從容笑道:“殿下若是不信,學生可以一筆一筆算給殿下聽,殿下可以讓人把數目記下來,拿給任何賬房先生看,但凡數目出入相差超過一成,學生就把腦袋給切下來給殿下當酒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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