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楊震非常清楚，這都是暫時的表麵現象，之所以能暫時得到他們的信任，有自己一直努力維持的結果。
更重要的是還沒做違背她們意願的事，也沒動他們的利益。
所以一切都是暫時的，一旦到了必須抉擇的時候，盟友馬上會變成敵人。
而現在差不多到了做抉擇的時候，因為他們會把鹽鐵經營權看得太重，非爭到手不可，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
在這種你死我活的爭奪中，還想在他們之間保持平衡，難如登天。
所以海棠的隨口之言，太隨意，太缺考慮，又覺得海棠好像話中有話，用開玩笑的口吻笑道：“你覺得大長公主更信任我，還是更信任你？”
聞言，海棠的手微微頓了一下，“公子，我已經是你的人，何況我隻是一個奴婢，大長公主恐怕已經忘了我。”
聽到這樣的回答，楊震發覺自己賭輸了，海棠並沒有完全靠向自己，不然應該會告訴自己一些隱秘的內情，比如根據自己的判斷，秦秀歆是一個什麼人，給自己做參考。
而不是說這種流於表麵的話。
就是不知道下午和她說的那些話，她會不會直接告訴秦秀歆。
暗自思忖了一下，覺得應該還沒有，要是秦秀歆知道自己臆測她想造反，恐怕已經坐不住。
因此，海棠應該還處在搖擺不定的矛盾之中。
所以還不能操之過急，隨口歎道：“彆看我現在風光的很，其實在那些貴人眼中，我一樣是一個上不了大雅之堂的泥腿子。”
海棠沒想到楊震會這樣回答，一時反應不過來，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翌日，楊震早早起床，洗漱之後，吃了早點，馬上前往醉仙樓，他準備親自坐鎮指揮狼衛排查接觸過陸俊藝的人。
原本楊震覺得隻要拿到所有陸俊藝接觸過的人，很快就能排查出可疑對象，從中推測出下一個死在三日斷魂香之下，能連夜采取行動，後來看了名單，知道天真了。
陸俊藝實在太會作，接觸的人實在太多，而且有些人來頭不小。
如今隻能采取笨辦法，等待第一手及時信息，被動應對了。
隻希望事情不是自己猜測的那樣，或者快速鎖定可疑對象，能阻止一些事情的發生，讓事態不會進一步升級。
海棠也起來得很早，當她下達指令，讓所有狼衛暫停手中的事物，全力調查名單上的人後，看到楊震和海棠大清早就來到醉仙樓，微微有些錯愕，略帶疑惑問道：“少主，是不是有新的指示？”
楊震回道：“沒有，隻是覺得在哪辦公都一樣，在這裡還能得到及時的信息，你忙你的。”
第一次見到楊震這麼認真，魏紫檀隱隱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但是具體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聽到她這麼說，隻好點了點頭，馬上去忙自己的事務，海棠跟隨她而去。
隨後，楊震分心二用，一邊起草修路所需要的審批條款文書，一邊用感知，留意指揮室的一舉一動。
感知著所有狼衛傾巢而出，以及飛鴿不斷傳出去的指令，楊震感覺有點新鮮，同時感覺有點怪異，一時半會兒無法形容這種感受。
不知不覺間，到了巳時，指揮室收到了一個信息，關於秦壁毒害陸俊藝一事，內閣做了判罰，秦壁被判流放嶺南，而陸俊藝也沒好到哪裡去，被削了官籍。
楊震不覺得意外，毒害榜眼，不可能一點表示都沒有，不然無法和天下的讀書人交代。
而陸俊藝被削了官籍，也在預料之中，因為他做下的惡事實在太多，不可能得到一個體麵的葬禮，而被削去官籍是一種很嚴重的懲罰。
因為沒了官籍，挖個坑埋了都算是厚葬，要是家人遷怒他，說不定草席一卷，扔到亂葬崗也未可知。
有一說一，這個判罰不算重，原本陸俊藝犯下這麼多事，整個陸家都應該受到牽連，被削去官籍。
楊震覺得之所以是這樣一個結果，是藩王一係開始發力運作的結果，隻想讓這個事情快點過去，好商議鹽鐵經營權的問題。
因為要牽連陸家，這樣的判罰沒那麼快下來，那些書香門第家族肯定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麵，就會出來反對，這樣一來一去，事情就會被擱置。
藩王一係顯然不想節外生枝，急於平息風波。
與此同時，被派出去調查名單上人員的狼衛們陸續返回，沒回來的，也及時送來初步判斷。
楊震過濾著一條條信息，隻感覺到荒唐，因為這些信息大多無關緊要，還存在一個致命的問題，該仔細的地方草草帶過，不該仔細的地方，卻詳儘無比。
想從這種信息中鎖定嫌疑人，簡直是大海撈針。
到了中午，楊震得到一個令他感覺晴天霹靂的消息，周景洪中了三日斷魂香，太醫正在搶救。
楊震都麻了，沒想到事情會鬨得這麼大，周景洪可是帝師，還是文濤閣祭酒，論聲望不在諸葛臨和謝開明之下，他也中了三日斷魂香，事情就嚴重了。
這已經不是案子該怎麼查的問題了，恐怕熱心上頭的讀書人會直接點明，凶手就是大長公主了。
一時之間，楊震後知後覺的發現，也許諸葛一係、或者三皇子一係的勢力根本不知道大長公主的勢力有多可怕，隻覺得她是一個花瓶而已，所以才會這麼搞事情。
他們要是知道大長公主有那麼恐怖的勢力，肯定不會這麼草率的把她牽扯進來。
楊震來不及思索前因後果了，馬上前往無雙棋社，準備帶上夏雨柔一起前往周府。
幸好夏雨柔早有準備，楊震到達無雙棋社的時候，她已經易好了容，看起來像個郎中，連眼神都變了，不要說和她很熟的人，估計就是她父親也認不出來。
到了周府，楊震感覺事態比預估的還嚴重，因為整個周府已經被羽林衛圍得水泄不通，連他都不讓進。
一番詢問，才知道皇上此刻就在周府內。
楊震瞬間明白了，肯定是皇上心急之下，下了死命令，所以他這個名滿天下狀元郎也不頂用。
就在楊震想辦法怎麼進入周府的時候，剛好秦嶽匆匆而來，連忙上前，低聲道：“殿下，能不能帶我們一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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