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宗,趙焚。
這個名字在昆侖年輕一輩中,分量不輕。
一手烈陽槍法,霸道絕倫,曾有過憑一人之力挑翻整個三流宗門的輝煌戰績。
此刻,他立於台上,長槍如龍,槍尖吞吐著炙熱的火光,灼浪滾滾,將整座石台都烤得發燙。
台下瞬間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叫好。
“趙焚師兄好樣的!用這狂徒的血來祭槍!”
“殺了他!讓他知道昆侖不是他這種野路子能撒野的地方!”
“一個剛從世俗界來的泥腿子,也敢挑戰我昆侖群雄,簡直不知死活!”
紫電宮的飛舟上,雷千絕的幾個師弟更是麵帶譏諷,議論紛紛。
“這趙焚的槍法已經觸摸到‘意’的門檻了,對付那姓陸的,足夠了。”
“我看也是,那小子不過是仗著瑤池金令狐假虎威,真動起手來,怕是連趙焚一槍都接不住。”
“我賭三招之內,那姓陸的必定人頭落地。”旁邊一人嗤笑一聲,“怎麼,有人敢跟我賭嗎?”
“三招?你也太看得起他了。我看一招足矣。”
聽著四麵八方的吹捧,趙焚臉上的傲色更濃。
他槍尖斜指地麵,眼神睥睨地看著陸左,那姿態,仿佛在審判一個死人。
“陸左,你現在跪下磕頭,自廢修為,我或許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聲音裡滿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陸左站在原地,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他隻是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柳芊芊,那眼神分明在說:你看,又來一個送死的。
柳芊芊被他這個眼神逗得嘴角微揚,強行忍住笑意。
這種徹頭徹尾的無視,讓趙焚感覺自己像個在台上賣力表演的小醜,怒火轟然衝上頭頂。
“找死!”
他不再廢話,爆喝一聲,腳下猛地一踏。
咚!
整座登天台都為之震顫。
他整個人化作一道離弦之箭,手中的長槍帶起一條刺目的火龍,發出尖銳刺耳的破空聲,直取陸左的眉心。
烈陽槍法,第一式,火龍出洞!
這一槍,彙聚了他全身功力,快、準、狠!
槍還未到,那股炙熱的槍風已經吹得台下一些修為稍弱的修士連連後退,臉上布滿了駭然。
“好強的一槍!”
“這趙焚的實力,比傳聞中還要強上幾分啊!”
“那陸左死定了,他根本沒動,怕不是已經被嚇傻了!”
所有人都認定,陸左必將在這一槍之下被洞穿頭顱,當場慘死。
天空之上,雷動天和林玄道的虛影亦是麵無表情,眼神冷漠。
這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一場鬨劇的開始。
然而。
就在那燃燒著熊熊烈火的槍尖,即將觸碰到陸左眉心的刹那。
陸左終於動了。
他沒有後退,也未曾閃避。
他隻是緩緩地抬起了右手。
然後,伸出了食指和中指。
在全場數萬人凝固的目光中,他用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地夾住了那勢不可擋的槍尖。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
風停了,聲息了。
那足以洞穿金石的槍尖,就那麼停在陸左的指間,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槍身上熊熊燃燒的烈焰,在接觸到他手指的瞬間,並非被撲滅,而是毫無征兆地……消失了。
仿佛被那兩根手指,直接吞噬。
整個世界,一片死寂。
台下那山呼海嘯般的叫好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滾圓,死死盯著台上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趙焚臉上的猙獰與得意徹底凝固。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那無堅不摧的槍勁,在碰上對方手指的刹那,便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