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鎮派出所今天格外熱鬨。
才過晌午,就有二十幾號人烏泱泱的湧了進來,把辦事大廳擠了個水泄不通。
當值的小警察哪見過這種陣仗,嚇的連忙跑去了所長辦公室。
“所長,不好了,大廳一下子來了好多人,好像是來鬨事的。”
辦公室裡,所長王頡正在和人下棋,聽見這話頭眉頭一皺:
“鬨事?誰在鬨事?你把話說清楚。”
小警察臉色蒼白,期期艾艾道:
“是陳家溝和劉莊的人。”
“劉莊的一個人跑去陳家溝強搶民女,據說還動了刀子,被陳家溝的人抓住,要扭送過來,結果劉莊的人聽說之後,就要把那人搶回去,雙方爭執不下,就鬨所裡來了。”
小警察本以為,聽到這事的所長會勃然大怒,卻沒想到王頡隻是淡淡一笑,擺了擺手道:
“知道了,你去忙吧,先安撫住他們,什麼也彆應承,我和張副所長一會兒就過去。”
“是。”
小警察一頭霧水的走了。
等小警察一走,王頡這才抬起頭,看著對麵的老友說道:
“看來劉建國是鐵了心要保這個人。”
“你可真的想好要幫他?”
坐在王頡對麵的,是他多年的老搭檔,現任青龍鎮派出所副所長的張泉,也是先前劉建國打電話的對象。
這人長著一張苦瓜臉,平日裡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很是嚴肅,乍一看之下,會讓人潛意識認為這是個秉公執法鐵麵無私的人。
隻有真正相熟的人,才知道這張泉有多“好說話”——隻要好處給夠,啥事他都能辦。
張泉端著保溫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這才緩緩說道:
“劉建國最近在評先進,村子裡的事情特彆上心,突然鬨出這麼一出,他無論如何都得把事情給平了,不然這半年的運作就白忙活了。”
王頡一聽就懂,笑道:
“嗬嗬,一個村長而已,就算評了先進,還能飛上天不成。”
“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天生就是官迷,當了九品就想八品,當了八品就想七品,至於能不能成,他們懶得去想。”
張泉說完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著後往外走去:
“行了,今天這事你就彆出麵了,全都交給我來處理吧,回頭他送上來的東西,有你一份。”
“幾十年交情,你說這話多見外。”王頡笑道。
……
張泉哼著小調,來到辦事大廳。
還沒進去,他就聽到了鬨哄哄的爭吵聲。
“警察同誌,劉鑫他是勞改犯,刑滿釋放才沒兩天,就拿刀子去捅人,你們必須把他抓起來,從重發落!”
“警察同誌,劉鑫他弟弟前兩天被雷劈死了,他一輩子沒為弟弟做過啥事,所以才想完成他弟弟的遺願,情有可原啊。”
“屁的情有可原,他的行為就是犯法,就該抓進監獄裡去!”
“法理不外乎人情,誰都有犯錯的時候,再說了,都是鄉裡鄉親的,犯得著為這點事把人得罪死了?”
“有道理,那我現在捅你一刀,你原諒我好不好?”
“狗日的你說甚?”
“咳咳!”
重重的咳嗽一聲,張泉邁步走了進去,目光一掃場間,立刻鎖定了兩個對罵的年輕人:
“誰要捅誰啊,捅一個我看看?”
“這裡是派出所,不是菜市場,誰在鬨事我先把他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