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之時,江州的早稻迎來豐收。
郗自信站在打穀場上,看著農人用他改良的連枷打穀,效率比傳統工具提高了一倍。
新稻的穀粒飽滿如珠,倒入糧倉時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讓他想起相府庫房裡堆積的貢米。
“相王,”隨從捧著新穀樣本跑來,“咱們雖然來的晚了點,錯過了早稻播種,但是百姓們依照相王您的辦法,每畝真的多收了兩鬥!”
陽光照在豐收的糧袋上,“元嘉十八年試種”的朱印與他袖中未發的《農田改革策》上的批紅遙相呼應。
江州城外到處是收獲與種植晚稻“雙搶”的身影。。。
然而喜悅並未持續太久。
八月仲秋佳節,建康派來的督郵在秋收後突然查封了刺史府的農具工坊。
郗自信看著工匠們精心製作的曲轅犁零件被貼上封條,梨木的清香混著官府的朱砂印泥味,讓他想起文帝含章殿裡的龍涎香。
督郵宣讀聖諭時,屋簷的雨水滴在“擅改舊製,驚擾民生”的字句上,將墨跡暈成深褐色,恰似他此刻的心情。
秋末冬初,江州百姓自發在長湖陂旁立了塊石碑。
郗自信路過時,看見碑身尚未刻完的“惠民陂”三字,旁邊還刻著個模糊的犁形圖案。
老農翁拄著拐杖站在碑前,看見他時顫巍巍作揖:“相王做的好事,百姓都銘記在心。”
北風卷起碑邊的落葉,郗自信望著遠處山巒間的炊煙,忽然明白:即便權力被收走,那些深耕土地的改革,早已在江州百姓的田壟裡,埋下了比皇權更長久的生機。
城外晚稻的收獲,映襯著田舍郎們臉上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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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郗自信複遊陶公故裡。
隻見後院冰麵下隱約可見去年的殘荷,莖稈彎曲的弧度與他設計的曲轅犁轅如出一轍。
他想起江州農具工坊裡那些未完成的梨木模型,犁尖的弧度本可減少耕牛三成勞力,此刻卻受他的連累,淹沒在風雪中。
他突然想起月前沈慶之遞來的文書,“禁絕私鑄農具”的朱批下,還壓著一張工部繪製的曲轅犁草圖——那草圖上的犁評設計,正是他在《汜勝之書》批注中反複推演的改良細節。
院子一旁不知何時還立了一碑,細看似乎刻了首《農事詩》,其上"力田已告成,計日宜收藏"的句子已被風雪侵蝕,恰似他未及施行的冬耕儲備計劃。
雪夜宿營時,郗自信在篝火旁展開《水利十策》。
火星濺在"溝洫灌溉"的圖示上,燒出細密的孔洞,宛如他設想中江淮水網的節點。
隨從遞來的薑湯裡漂著草屑,與他計劃推廣的冬小麥種子何其相似,隻是此刻卻也隻能拿來喂馬。
黎明踏雪啟程,郗自信看見前方山坳裡倒伏的農具。
鏽跡斑斑的犁鏵上刻著“元嘉七年造”,正是北伐時檀道濟部使用的製式,又再一次被啟用。
他蹲身撫摸刃口,發現裂痕處卡著半粒粟種——那是他改良的耐旱品種,本可在淮北推廣。
遠處天空之上,雁陣驚寒,此刻水利、農耕等改革的宏願,都隻能化作掌心這粒被凍僵的種子,聲斷衡陽之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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