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渡口的夜霧裹著水汽,在寨牆的火把上凝成細碎的冰珠。
拓跋燾攥著狼頭刀站在箭樓,看著遠處慢慢靠近的飛虎軍,靴底碾過箭杆的斷茬——那是白日裡從巨裡帶回的半截神臂箭矢,箭羽上還沾著未燃儘的硫磺。
“陛下,南蠻子在寨外列陣了!”
因獨臂親衛長乞伏軻殊羅留在平城休養,接替的親衛長吼聲中帶著顫音,指向遠處的黑影。
三千匹戰馬如蟄伏的黑豹,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為首者的斬馬刀斜指地麵,刀鞘上的“濟南”二字與水光相映,像一道割裂夜幕的閃電。
拓跋燾突然大笑,笑聲在空曠的寨牆上回蕩。
“辛棄疾!你以為憑這點人就能破我的堅寨?”他揮刀指向寨門後的陷阱,尖樁上的血漬在火把下泛著暗紅。
“朕告訴你,你要是進去了就彆想再出來!”
寨外的辛棄疾勒轉馬頭,舊戰袍下擺掃過戰馬滲汗的肋腹。
他望著寨牆上飄動的狼頭旗,突然從箭囊抽出一支火箭,硫磺箭頭在火把上一燎,幽藍的火光映亮他布滿血絲的眼睛。
“薛安都,”他將火箭搭在弓上,“將士們的短斧可已準備好了?”
黑臉將軍的鐵甲碰撞聲驚起水鳥:“早等著呢!”
他身後的百名飛虎軍同時舉起短斧,斧刃上的倒鉤纏著浸油的麻布,在夜色中泛著油光。
“放!”辛棄疾手指一鬆,弓弦震顫聲未落,身後三百支火箭已騰空而起。
硫磺火舌舔舐著寨門的木縫,乾燥的橡木瞬間燃起明火,火借風勢竄上城樓,將拓跋燾的身影映在焦黑的門板上。
“滅火!快滅火!”北魏士兵的哀嚎聲混著木材的爆裂聲。
拓跋燾揮刀劈開墜落的燃燒物,卻見寨門的鐵鏈已被火焰燒得通紅,鎖芯處冒出白煙——那是飛虎軍特意挑選的桐油浸泡過的箭矢。
北魏帝王安排弓兵隊反擊,卻因夜色中衝鋒而來的飛虎軍如黑夜的幽靈一般,夜盲症占多數的弓兵隊命中者寥寥,而且多數即便破甲還是被飛虎軍的內甲所阻擋。
“將軍,梯子架好了!”
沈攸之的吼聲從左側傳來,趁著北魏陣營救火時的混亂,少年將軍踩著同伴的肩膀攀上寨牆。
重劍劈開一名魏兵的咽喉時,血濺在他胸前的護心鏡上,映出身後蜂擁而上的飛虎軍。
宗愨的弓弩營在寨外組成箭陣,鐵箭穿透箭窗的頻次越來越密,魏兵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一名中箭的北魏偏將從箭樓墜落,甲胄撞在寨門的火牆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恰如拓跋燾此刻的心跳。
“頂住!給朕頂住!”北魏皇帝的狼頭刀劈翻兩名退縮的士兵,卻擋不住飛虎軍從缺口湧入的洪流。
薛安都的短斧隊擲出的短斧在空中連成一道道銀網,專砍魏兵的手腕,斷落的長矛在地上叮叮當當亂響,像一串破碎的鈴鐺。
辛棄疾踏著燃燒成火炭的寨門衝入寨內,斬馬刀橫掃之處,魏兵的狼皮襖全都裂成碎片。
他瞥見中軍帳前的旗杆,三丈高的狼頭旗正在風中掙紮,旗麵的金線被火星燒出細洞,像篩子般漏下細碎的火光。
“拿下那麵旗!”他的吼聲穿透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