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衝上了它小小的頭頂。
“你這個大騙子!”
小木靈渾身散發出瑩瑩的綠光,氣得上下亂竄。
“你這個不要臉的壞東西!”
“我剛才還可憐你!我真是瞎了眼!”
“你就是個魔物!徹頭徹尾的魔頭!”
“你不得好死!”
“你這個又醜又壞的魂淡!”
小木靈的詞彙量並不豐富,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但每一句都飽含著最純粹的憤怒。
南懷川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可以形容了,青一陣白一陣,最後沉澱成鐵青。
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說的就是他現在這種感覺。
他自詡見多識廣,心性沉穩,結果卻被一個魔物編造的悲慘故事騙得眼眶發熱。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神主的魂體在狂笑中不斷膨脹,黑色的霧氣幾乎要充斥整個祠堂,那雙空洞的眼眶裡,魂火燒得無比旺盛,透著一股病態的亢奮。
“他們能成為我恢複力量的養料,是他們的榮幸!”
“是我賜予了他們存在的意義!”
“那群螻蟻,本來就該死!能死在我手裡,他們應該感恩戴德!”
“瘋子!”
小木靈氣得破音。
“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神主根本不理會它的叫罵,它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裡,魂體舒展開,仿佛在擁抱整個世界。
“很快,等我吸乾了這裡所有的生氣,我就能重塑魔身!”
“到時候,整個天下,都將……”
它的話還沒說完,一道極致的殺意便鎖定了它。
是扶虞。
她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過,隻是那麼靜靜地站著,卻讓整個祠堂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而危險。
神主的狂言戛然而止,它的魂體猛地一縮。
“你不能殺我!”
它尖叫起來。
“我在這村子布下了同生共死咒!我若是魂飛魄散,這個村子裡所有的人,都會在瞬間暴斃!”
“整個村子都會給我陪葬!”
“你敢殺我嗎?你敢背負這數百條人命嗎?”
這惡毒的威脅讓南懷川心頭一緊。
小木靈的罵聲也停了下來,擔憂地看著扶虞。
扶虞卻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冷笑,那笑聲裡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漠然。
“你難道沒有感覺。”
“你自己的生命,也正在流逝嗎?”
神主猛地一滯。
它的魂力……它的本源……正在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悄無聲息地消散。
就像一個底部有洞的木桶,無論裝進多少水,都在不停地流失。
“怎麼會……你……你做了什麼?!”
扶虞沒有回答它的問題。
她隻是抬起了手,纖長的食指在空中輕輕一點。
沒有驚天動地的法術光華,沒有震耳欲聾的聲響。
噗。
一聲輕微得如同氣泡破裂的聲音。
那個瘋狂叫囂的作惡多端的魔物就那樣在南懷川和小木靈的眼前,無聲無息地……湮滅了。
一縷黑煙都未曾留下。
快到南懷川根本沒能做出任何反應。
快到小木靈的嘴巴還微微張著。
祠堂裡,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