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沉重的濁氣,從他肺裡歎了出來。
整個房間的溫度,似乎都隨著這聲歎息降了幾分。
南父像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無比的決定,整個人的氣勢都垮了下去。
“好。”
一個字,輕飄飄的,卻重如千鈞。
“既然你們都想知道……”
他的聲音蒼老而沙啞,仿佛是從一口乾涸多年的枯井裡發出來的。
“那我就告訴你們。”
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南闊之的叫囂戛然而止。
南母的啜泣也停在了喉嚨裡。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一聲輕笑,突兀地在凝固的空氣裡響起,清脆得像冰塊碎裂。
扶虞唇角掛著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意,眼底卻沒什麼溫度。
“妹妹你笑什麼?”
南闊之猛地轉頭,看著扶虞。
扶虞的麵色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還悠閒地調整了一下坐姿。
“沒什麼。”
“隻是等著聽故事而已。”
南父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用儘了餘生所有的力氣,嘴唇終於張開。
“當年的事……”
叩叩叩——
清脆又規律的敲門聲,在此刻卻無異於驚雷。
每一個音節都精準地砸在眾人最脆弱的神經上。
就差一個字。
就差一個字,他就要說了!
“操!”
南闊之的理智徹底崩斷,一股邪火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他媽的誰啊!沒看正忙著嗎!”
他怒吼著,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大步流星地衝向病房門。
那架勢,仿佛門外站的是他生死仇敵。
他一把擰住門把手,狠狠向內一拽。
“找死……”
剩下的話,儘數卡死在了喉嚨裡。
南闊之整個人僵在門口,臉上的暴怒在一瞬間凝固,然後寸寸碎裂,隻剩下空白的錯愕。
他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一直冷眼旁觀的南懷川皺起了眉,上前一步。
“闊之,是誰?”
門口的人影這才清晰地映入眾人眼簾。
為首的男人身形挺拔,穿著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裝,氣質清冷矜貴,與這間混亂的病房格格不入。
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人,眉眼間帶著幾分不羈,正好奇地朝裡麵張望。
是沈況野。
還有他的表弟,文今。
沈況野的視線淡淡掃過室內,最後落在了南父南母身上,微微頷首。
“南伯父,南伯母。”
他的聲音清越,帶著一種天生的禮貌與疏離。
這三個字,卻讓南父南母渾身一震。
南懷川的瞳孔也驟然收縮。
沈況野?
那個在商場上殺伐果斷,年紀輕輕就坐穩了沈家掌權人之位,被無數人私下稱為“活閻王”的沈況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