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3月2號。
一個乍一看有些特殊,細想來卻又平凡無奇的日子。
上午,趙全軍眉頭微皺,接到了蘇權打來的電話。
因為這一天,已然是趙全軍跟蘇權約定期限的最後一天了。
然而,蘇權滿臉焦急,卻還沒能找到那個毆打陸建明的“凶手”,無奈之下,隻能把電話打到趙全軍這裡來詢問。
“趙先生,您拜托霍先生去找那個大陸仔,找到了嗎?”
蘇權此刻心裡,根本不關心什麼大陸仔,他滿心琢磨的,是能不能從陸家那裡搞到錢,好跟趙全軍合作。
“找到了,是高佬發找到的。”
趙全軍神色平靜,緩緩說道,“聽說昨天那個大陸仔想要偷渡回大陸,被一些漁民逮到了,然後送到高佬發那裡去。”
“那個人口口聲聲說是陸家老爺子的親戚,讓高佬發不要傷害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趙全軍嘴角微微上揚,故意這麼說道,心裡盤算著,就是想讓蘇權確定他找到了“凶手”!
果然,蘇權聽到趙全軍這麼講後,原本緊繃的臉瞬間放鬆,胸中的悶氣直接散掉了,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趙先生!就是這個人!全香江除了陸家人,隻有我知道,那個大陸仔是陸家在大陸的窮親戚,他這麼說,準沒錯的哇!”
“我去找高佬發,給他點錢,讓他把人帶給我!”
蘇權兩眼放光,一心想要自己拿人去找陸家邀功要錢。
可趙全軍眼睛一眯,根本不給他這機會,神色冷峻。
“高佬發又不傻,他現在急著跟我合作,手裡正缺錢呢。”
“我讓他把人交出來,他說非得見到陸建明和陸正光還有賞金,才願意給人。”
趙全軍不讓蘇權去找高佬發,主要是因為水房跟和勝和這兩個黑幫以前其實是一家。
水房的名稱叫和安樂,也是“和”字頭的。
和勝和跟和安樂,這一聽就像是一大家子,以前黑幫水房,也就是和安樂就是和勝和下麵的一個分支。
但和安樂現在從和勝和裡麵脫離出來,並且實力還超過了以前的勢力。
趙全軍也不敢保證,他們之間還有沒有彆的勾連。
萬一蘇權找到什麼關係,逼高佬發當叛徒,這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趙全軍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個死撲街!他算什麼東西,老子當紅棍的時候,高佬發的契爺還在我手下聽使喚呢,他現在裝起來了!”
蘇權滿臉憤怒,咬牙切齒道,“趙先生,你不用管,我下午就帶人去衝了高佬發的地盤,把人給搶過來!”
黑社會做事就是魯莽啊。
之前高佬發就是這樣子,說要做掉蘇權還有陸家長子長孫。
現在蘇權要去把高佬發的地盤打下來搶人。
趙全軍聽完後,額頭上擰出三條細線,滿臉無奈,跟這些人說話真的很累很累。
“我說蘇先生,能彆衝動嗎,萬一你過去,人家把大陸仔轉移走了,這事情可就鬨大了!”
“到時候,你是跟我做生意,還是跟水房那些人乾仗啊!”
“你這樣,我還能跟你合作嗎?”
“你們和勝和特麼的又沒人家水房勢力大,我跟你開公司,踏馬的十天不得有九天被人潑油漆!”
“你踏馬都坐館了,怎麼做事情之前就不能仔細想想!”
趙全軍滿臉漲紅,咆哮聲從話筒這頭順著電話線、轉換機流入到蘇權手裡的電話話筒裡。
蘇權聽著趙全軍這刺耳的喊聲,嚇得一哆嗦,直接把話筒給拿遠了,一直等趙全軍吼完才賠笑,說道。
“趙先生,您消消氣消消氣,我這不是粗魯慣了嗎,您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趙全軍終於掌握了主動權,臉色一沉,冷冷說道:“簡單,約上陸家長子長孫拿著錢去高佬發的地盤,跟他攤牌。”
“錢給他,人你們帶走,到時候我讓高佬發拿這筆錢投資給我,你想辦法偷偷除掉他吧。”
“之後我會把高佬發在我公司裡的股份轉移給你。”
“高佬發為了自己賺錢,也不會把跟我合作的事情說出去,你拿著股份,將來水房那些人也不會找你麻煩。”
蘇權聽著趙全軍的這個計劃,瞪大了眼睛,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臉上滿是震驚。
原來還能這麼玩的啊!
先妥協,和和氣氣地去拿錢換人,裝作不知道高佬發的事情。
等香江風平浪靜了,再偷偷乾掉高佬發。
之後的事情就簡單了。
就像趙全軍說的那樣,高佬發出來做生意不會把這個事情說出去,這就和貪官藏錢一個性質。
貪官們寧願買一套不為人知的房子把貪來的錢藏起來,也不會把這些事情告訴家裡人。
“趙先生,要不說您是馬來的富商呢,我這種水平的,能在您屁股後麵喝點湯就行了。”
蘇權乖巧了起來,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他覺得聽趙全軍的還是很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