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深身上帶著雪鬆木的香味,每一次靠近,宋白初都能立刻察覺到。
她立刻甩開了他的手,昨晚去疤的傷口,也因此被觸痛了。
宋白初伸手為嬰兒座上麵的念惜收拾小辮子,耐心地叮囑,“老師問你什麼,你都要乖乖回答,知道嗎?”
念惜乖乖點頭,看壞叔叔還在後麵站著,小手指拉著下眼瞼,朝他吐舌頭,翻白眼。
樣子看上去,搞怪又可愛。
“小初,慈恩師父你忘了嗎?”
“曾經給你調理過身體。”
“他就是昨晚在沈家給你把脈的師父。”
顧雲深看著宋白初抱起搞怪的念惜,看都不看他一眼朝裡走。
她真的不會再理他了。
顧雲深攔在宋白初麵前,“小初,我把人給你帶來了,他可以親口告訴你,沈夫人讓他騙你,你身體是調理不好的,不能再有孩子了。”
宋白初的腳步頓在了原地,朝著顧雲深身邊的老中醫看過去。
當初為了再要一個孩子,她尋醫問藥,看過無數個中西醫。
確實有一位隱世老中醫,給她開過藥。
“夫人,沈夫人確實讓在下說謊了。您的身體不可以再生育,否則會有性命之憂。”慈恩說道。
“沈夫人讓慈恩師父在京市留18天,為你調理身體。”
“沈硯安就職公示期也是18天!”
“他們為了沈硯安就職順利騙你,等公示期結束,他順利就職之後……你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沈家會拋棄你。”顧雲深觸及宋白初憂鬱而冰冷的目光,他的心比任何時刻都痛。
他發現,她的心仿佛再也不會為他心動了。
明明曾經的她,漂亮的杏眼裡,隻裝得下他一人。
現在……她因為彆的男人煩惱,為彆的男人憂鬱。
“他不會騙我,沈伯母也不會騙我。”宋白初冷冷看著顧雲深,“隻有你顧雲深才會騙我,隻有你母親周莉會騙我。”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為了一己之私不擇手段。”
“小初,我是為了你。”顧雲深拉住了宋白初的手,宋白初懷裡的念惜,小手立刻打在了顧雲深臉頰上。
小手拍是不疼的。
可,這個瞬間,顧雲深卻覺得痛入肺腑。
他深深凝視著念惜烏黑的雙眼。
他不喜歡小孩,更何況是沈硯安的小孩。
可每一次見到這個孩子,他不止不討厭她的調皮,反而有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或許是,和年少的小初太像了吧。
總讓他覺得很親切。
這個瞬間,有兩個執勤的警察走過來,抬手推在了顧雲深的胸膛,“顧先生,你不能接近宋小姐。”
自從他成為槍殺案嫌疑人之後,就上了警察重點關注的名單,他去哪24小時都會有警察跟著。
顧雲深隻能後退,隻能鬆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妻子,從他手中溜走,從眼前消失。
他的心太痛了。
顧雲深轉身對慈恩說,“師父,你幫我。”
“不要讓她有機會懷上孩子。”
“給她用藥,永絕了後患。”
慈恩師父沒有說話,隻是一聲長歎,“顧總,你太執著了。”
顧雲深臉龐憔悴,眼神滄桑無比,“她會死啊,我怎麼能讓她死。”
這句話,仿佛耗儘了他一生的心力。
…
兩個小時後,宋白初將念惜和育兒嫂送回家中。
“小姐,天氣晴朗起來了,現在又有劉媽一起帶念惜。念惜好動,不願意在樓上拘著。”育兒嫂提議,“我想帶念惜每天下午在小區轉兩個小時。”
宋白初想到剛才的警察,看來顧雲深已經被盯上了。
她摸了摸念惜的小腦袋,“和奶奶們下樓玩,要聽話,不能亂跑,知道嗎?”
念惜很乖地摟著她脖子,親了親她的臉頰,“媽媽,挖沙子,想挖沙子。”
“去吧。”
宋白初示意了育兒嫂和下來接她們的劉媽,兩人就帶著念惜朝著小區的兒童娛樂區走去。
她回到公司門口,手機響了,她接了。
“很順利呢。”宋白初細軟的聲音一點點從電波中傳遞給沈硯安。
他靠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真的?”
“當然了,也不想想,念惜是誰的女兒。”
宋白初想起老師們見到那封推薦信的目瞪口呆,而後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她,還有念惜,那澎湃的熱情都要把她們母女烤焦了。
他很滿意這個答案,唇角微彎。
“太誇張了。”宋白初低聲,臉上是漂亮的笑容。
推薦信上就寥寥幾個字。
[錄取。]
下麵簽著他的名字。
瀟灑俊逸的字,和他的人一樣。
“中午一起吃飯?”他低聲邀請。
她笑容僵在了臉上,看到了坐在她的辦公室的林晚秋,聞到了一股苦澀的中藥味。
早上顧雲深和慈恩的話,瞬間回到腦海。
她低聲,“可能不行哦,忙。”
那邊也就不勉強了,隻是很淺地呢喃,“好好吃飯。”
她輕回他,“好。”
……
“小初,這是慈恩師父給你開的調理身體的藥。”
林晚秋坐在沙發上,笑容親切,將苦澀的中藥從保溫壺內倒出來一碗,“知道你怕苦,有準備了蜜餞。”
熟悉的中藥味,瞬間將她的記憶拉回了從前。
大公文包從她的肩頭滑落,墜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