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淵搭在門把手上的動作微滯,轉身看向林染,神色不明。
她這是在挽留他嗎?
“我自然有彆的地方可去,這房子很大,你不必擔心我無處可睡。”
林染心中明白,這可能是他倆最後的時光了。
她不想那些心煩的事,隻想把這虛幻的溫情,維持的更久一點。
直到她退無可退。
“你答應要陪我睡的,我會做噩夢。”
陸沉淵沉默片刻,緩緩走到床邊坐下,神色複雜。
“做噩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會讓舒特守在門口,你不必害怕。”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依賴著他,可是現在她隻想要他陪著自己。
哪怕隻有最後的一點點時間。
林染不吭聲,沉默地抱住他。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緊繃地脊背放鬆下來,屈指敲了敲床沿,扯過被子蓋在她身上,動作有些生硬。
“彆得寸進尺,躺好,睡覺。”
他想離開,可林染的小手死死揪住他的衣擺。
真是個小麻煩精。
陸沉淵嘴角微抿,還是屈尊躺下,將她攬進懷裡。
“染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嗯。”
她熟練地在他懷裡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完全把他當抱枕用。
男人身體瞬間緊繃,隨即發出一聲似笑非笑的冷哼,收緊了環住她的手,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
“安分點,彆亂動。”
“真暖和。”
陸沉淵未做言語,攬著她的手卻無意識收緊了幾分,睜開眼望著漆黑的天花板。
“睡覺,彆說話。”
林染很乖,不一會兒就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陸沉淵心中有了微妙的成就感,他側身看著身邊女孩恬靜的睡顏,心中五味雜陳。
他最近經常可以看見林染自己在花園裡拄著雙拐練習走路,十分努力的樣子。
“需要幫忙嗎?”
“不需要。”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他從她淡淡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一絲冷漠。
也許是他想多了。
陸沉淵薄唇緊抿,眼神微黯,故意繞到花園的另一側,裝做不經意路過。
可是,她並沒有多看他一眼,全部身心都在練習走路上。
這女人,還真是倔強。
陸沉淵不禁覺得心裡酸溜溜的,語氣淡淡,看似不在意,腳步卻不知不覺地慢了下來。
“那你繼續吧,不過,彆太勉強自己。”
“嗯。”她隨便應了一聲。
一連半個月了,兩人都是這樣抱著睡的,他從一開始不習慣,逐漸覺得,這種感覺,還不賴。
他手指輕輕拂過她的發絲,輕輕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染染,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藥……”
睡得正香的林染,自然是沒辦法回答他。
有時候,他也想在她睡著後偷偷溜走,卻總是能被她很快察覺。
他看林染睡得很熟,就打算讓她好好睡,自己去書房處理些文件。
可是,他剛輕手輕腳地下床,悄無聲息準備離開房間,帶上房門的瞬間,屋內的寧靜被輕微的金屬哢噠聲打破。
林染就好像一隻靈敏的雷達,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