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宿舍裡,空調外機在窗外嗡嗡作響。
林夜把戰術包往書桌上一放,金屬搭扣撞出清脆的響聲,張昊的電腦屏幕藍光映得他眼下青黑——三人剛從城南廢棄倉庫的秘密基地摸回來,黑色衛衣後背還沾著牆皮灰。
“先喝這個。”小傑從保溫杯裡倒出半杯溫水推過去,這小子平時縮在寢室打遊戲,今晚跟著鑽通風管道時手都抖,此刻卻把保溫杯捂得溫熱,“我在樓下便利店買的薑茶,張哥說你淋了雨。”
林夜接杯子的手頓了頓。
後頸雷紋還在一跳一跳,像有根細針紮著,那是剛才在基地觸發警報時,他強行召了道弱雷劈斷電路留下的後遺症。
他仰頭喝了口,薑辣從喉嚨竄到鼻尖,突然想起蘇瑤總在豆漿裡加的當歸——原來她們早就在用自己的方式,給這團亂麻打補丁。
“來了。”張昊推了推眼鏡,機械鍵盤敲得劈啪響。
他把從基地服務器裡拷貝的移動硬盤插進去時,指節因為長時間保持敲擊姿勢微微發顫,“加密等級比上次高兩級,不過……嘖,他們用的還是三年前的老算法。”
小傑立刻湊過去,發梢還滴著倉庫裡的黴味水,手機閃光燈照著電腦屏幕:“哥,需要我幫忙標關鍵詞嗎?”
林夜沒說話,拉過椅子坐下時,戰術包拉鏈刮到了椅腿。
他盯著張昊的指尖在鍵盤上翻飛,突然想起三小時前在基地裡——趙虎的手下把監控藏在通風管道第三根橫梁,他當時摸過去時,管道壁上還凝著血,應該是前晚某個倒黴鬼被發現後留下的。
那些人為什麼要在倉庫搞這麼嚴密的安保?
單純為了報複他?
“找到了!”張昊突然拍了下桌子,屏幕藍光在他鏡片上碎成光斑。
他快速滾動鼠標,林夜看見滿屏數據流裡跳出幾個猩紅關鍵詞:“神魔共生實驗”“腦波同步裝置”“城市電網接管計劃”。
小傑的手機“啪嗒”掉在桌上。
這小子平時打遊戲手速比誰都快,此刻卻捏著衣角,喉結動了動:“趙虎……他們不是黑社會嗎?怎麼會搞這些?”
林夜往前探身,屏幕裡一張實驗日誌照片刺痛了眼睛——日期是三個月前,實驗體編號007,備注欄寫著“自願者出現精神崩潰,電刑鎮壓後繼續注射神魔血樣”。
照片裡,穿白大褂的男人正用針頭紮進一個少年的後頸,那位置和他雷紋的位置分毫不差。
“他們在培養自己的天劫掌控者。”林夜聲音發啞。
後頸突然一陣灼痛,他猛地按住那裡,指腹下的皮膚燙得驚人——剛才在基地時,他摸過牆角那台鏽跡斑斑的儀器,現在想起來,儀器表麵刻著的紋路和《上古劫罰錄》裡記載的“鎖魂陣”幾乎一模一樣。
張昊的手指停在鍵盤上。
他摘下眼鏡,用t恤下擺擦了擦,鏡片後的眼睛紅得嚇人:“更麻煩的是這個。”他點開一個加密文檔,裡麵是城市電網的拓撲圖,每個變電站位置都標著紅色標記,“他們要在月圓夜引動神魔力量,通過電網把整個城市變成……變成一個大型聚靈陣。到時候所有活物的生氣都會被抽乾,喂給他們養的那個東西。”
“那蘇瑤和唐婉兒……”小傑突然抬頭,話沒說完就被林夜截住。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林夜抓起戰術包,雷符在包裡發出細碎的輕響,“是把這些資料交給能看懂的人。”他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十七分,屏幕上還停著蘇瑤的未讀消息:“明天的豆漿,要加雙份糖嗎?”
張昊突然笑了,笑聲裡帶著點發顫的啞:“馬教授?那個總在實驗室鼓搗量子物理的老頭?”他快速操作著移動硬盤,加密程序的進度條一格格往上跳,“行,我給資料上三重保險,就算他們黑進我電腦,也得耗三天才能破解。”
小傑從書包裡摸出個鐵盒,是他攢了半年的手辦盒,現在裡麵整整齊齊放著移動硬盤:“我放最裡麵,用棉花裹著。”他抬頭時眼睛亮得嚇人,“哥,我爸以前是特警,他教過我怎麼藏東西。”
林夜站起身,把戰術包甩上肩。
後頸的灼痛不知何時變成了溫熱,像有團火在皮膚下靜靜燃燒。
他走到窗邊,月光從雲層裡漏下來,照見樓下那輛紅色跑車還停在路燈下——唐婉兒大概等得睡著了,駕駛座上的人影蜷縮成一團,酒紅色甲油在月光下泛著柔潤的光。
“明早八點。”林夜轉身時,雷紋在領口處若隱若現,“物理實驗室,找馬教授。”
張昊把加密完成的提示截圖發進三人小群,鍵盤最後敲下回車鍵的聲音在寂靜的寢室裡格外清晰:“我黑過學校監控,實驗室後窗的紅外感應十點才啟動。”他把電腦合上,往床上一倒,聲音悶在枕頭裡,“記得叫醒我,我要給教授看我新寫的防黑程序。”
小傑抱著鐵盒蜷在椅子上,眼皮直打架:“我……我守著資料……”話沒說完就歪倒在桌上,鐵盒在他臂彎裡穩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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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摸出手機,給蘇瑤回了消息:“雙份糖,多加當歸。”又給唐婉兒發了個定位:“樓下有隻小懶貓,需要有人抱上樓。”
窗外傳來一聲極輕的貓叫。
他抬頭時,月亮剛好從雲裡鑽出來,後頸雷紋突然和月光同頻震顫——這次不是痛,是某種滾燙的、帶著希望的共鳴。
他抓起椅子上的外套搭在小傑背上,轉身時瞥見《上古劫罰錄》攤開在桌上,被風吹動的書頁停在某章:“劫雲翻湧時,若有同心人共執雷符……九劫可破,天命可改。”
淩晨三點的風從窗縫鑽進來,吹得桌上的資料頁嘩嘩作響。
林夜彎腰撿起飄落在地的實驗日誌,最下麵一行小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見:“最終目標:喚醒沉睡在金融大廈地下的……”
林夜揉了揉發澀的眼睛,晨霧裡夾著桂花香鑽進鼻腔。
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兩人——張昊頂著雞窩頭,眼鏡歪在鼻梁上,左手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包子;小傑把鐵盒護在懷裡,像護著易碎的古董,校服領口沾著昨晚蹭的牆灰。
"到了。"林夜停在實驗室門口,金屬門牌在晨露裡泛著冷光。
門內傳來玻璃器皿碰撞的輕響,混著老教授特有的咳嗽聲——馬教授總說,實驗室的空氣裡飄著"真理的味道",可林夜每次來都隻聞到消毒水和焊錫的焦味。
張昊搶先一步推門,門框發出"吱呀"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