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卷著梧桐葉拍在車窗上時,林夜的後頸正像被烙鐵燙著。
他盯著副駕唐婉兒耳墜上的微型監控器,那點紅光在夜色裡忽明忽暗,像極了三小時前梧桐林裡那兩點幽綠——那不是蛇眼,是監控攝像頭。
"左轉。"蘇瑤的聲音從後排傳來,筆記本屏幕的冷光映得她眼下青黑。
她指尖抵著地圖上的紅圈,"前麵三百米有個廢棄加油站,邪教的外圍哨卡設在加油機後麵。"
林夜踩下刹車。
越野車在石子路上劃出半道弧,張昊的橘子糖盒"啪"地撞在車門上,糖紙撒了半腳。
程序員彎腰去撿,忽然頓住:"等等,你們聽見了嗎?"
引擎聲漸弱,風裡浮起若有若無的電流嗡鳴。
林夜摸向後頸,雷紋正隨著那嗡鳴共振,像有根細針紮進脊椎。
他想起父親筆記本裡夾的雷電圖譜,想起馬教授說"雷紋是鑰匙"時顫抖的尾音——原來這把鑰匙,從不是被動等待開啟,而是主動去呼應。
"是他們的預警係統。"林夜搖下車窗,夜風卷著鐵鏽味灌進來,"在掃描異常能量波動。"他轉頭看向唐婉兒,少女正把耳墜往耳後壓,碎鑽刮得耳垂泛紅。"該我了。"
電流在指尖劈啪炸開時,林夜的太陽穴突突跳著。
四級天劫的力量順著血管往上湧,像把燒紅的刀在血肉裡攪。
他記得係統提示音在腦海裡炸響:"消耗72小時壽命,當前剩餘壽命:23年11個月。"可此刻那些數字都成了背景音,他望著車外漆黑的山坳,念頭比閃電還清晰——要讓他們以為,威脅在東邊。
東邊山頭上,第一聲驚雷炸響時,張昊的手機屏幕亮了。
他掃了眼監控畫麵,橘子糖在嘴裡咬得哢哢響:"成了!
外圍哨卡的人全往東邊跑了,連崗亭都空了。"他衝林夜比了個大拇指,指節上還粘著剛才撿糖時蹭的灰,"老林你這雷劈得有水平,跟真的天氣預報似的。"
林夜沒接話。
他盯著後視鏡裡自己的眼睛,瞳孔深處泛著淡紫的光——那是天劫力量滲透進眼底的痕跡。
唐婉兒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背,指尖涼得像塊玉:"你臉色白得嚇人。"她的聲音輕得像怕碰碎什麼,"剛才用力量......是不是又耗壽命了?"
"走了走了。"蘇瑤推了推兩人的椅背,筆記本已經合上塞進帆布包,"張昊定位到通風管道入口了,趁他們沒發現異常,趕緊。"
廢棄加油站的後牆爬滿野葛,張昊用瑞士軍刀割開藤蔓時,刀尖碰到了金屬。"找到了。"他抹了把額頭的汗,手機電筒光映出牆上半人高的鐵柵,"這管道直徑一米二,夠我們鑽。"
唐婉兒先爬了進去。
她穿的白色連衣裙蹭上了鏽跡,卻渾不在意,隻回頭喊:"林夜,遞我那個工具包。"林夜把包遞過去時,指尖觸到她手腕內側的薄汗,像片被風吹落的梧桐葉。
蘇瑤第二個爬。
她抱著帆布包的姿勢像護著易碎品,膝蓋在鐵柵上磕了一下,悶哼了聲也沒停。
林夜最後鑽進管道,潮濕的黴味裹著鐵鏽味往鼻子裡鑽,他聽見張昊在身後小聲嘀咕:"這次絕對能黑進係統......"尾音被管道的回音扯得老長。
管道裡的路比想象中順。
張昊的手機定位顯示,他們正往地下三層移動。
林夜摸著管壁凸起的鉚釘,突然想起父親失蹤前寄給他的明信片——背麵是張舊工廠的照片,牆角也有這樣的鉚釘。"快到了。"蘇瑤的聲音從前麵傳來,"根據情報,核心服務器在地下三層b區。"
變故發生在張昊掏出便攜電腦的瞬間。
"滴——"
警報聲像根尖銳的針,刺破了管道裡的寂靜。
林夜的雷紋瞬間灼痛,他看見唐婉兒的耳墜紅光驟亮——監控畫麵裡,原本空蕩的崗亭突然湧出七八個穿黑風衣的人,為首那個脖頸處紋著火焰圖騰——是火魔教的精英執事。
"怎麼回事?"張昊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額角的汗滴砸在觸控板上,"乾擾程序應該覆蓋所有端口......操!
他們用了量子加密,我之前沒破解到!"
蘇瑤的帆布包"啪"地落在地上。
她翻出備用u盤時,指尖在抖:"我雲盤裡有量子密鑰庫,密碼是"橘子糖"......"話沒說完,管道頂端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有人在上方撬開了檢修口。
林夜把蘇瑤拽到身後。
雷紋在皮膚下翻湧成紫色光帶,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唐婉兒摸出隨身的珍珠發簪,那是她總說"用來盤頭發"的,此刻在掌心攥得泛白。
張昊的電腦屏幕突然亮起血紅色警告:"檢測到外部入侵,自動啟動防禦機製。"
"退。"林夜咬著牙吐出一個字,雷紋的灼燒感已經蔓延到肩胛骨,"往回跑,去通風口彙合——"
頭頂的檢修口"哐當"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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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黑風衣的男人順著繩子滑下來時,林夜看清了他腰間的短刀——刀身刻著與父親筆記本裡相同的雷紋圖騰。
男人衝他們笑,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小老鼠們,玩夠了嗎?"
張昊突然把電腦塞進林夜懷裡。
程序員的眼鏡歪在鼻梁上,平時總掛著笑的臉此刻繃得像塊鐵:"老林,帶他們先走。
我黑進他們的備用係統,五分鐘......不,三分鐘,三分鐘就能鎖死所有警報。"他扯下脖子上的銀鏈,那是他總說"防輻射"的,此刻在手裡攥成一團,"這次......這次絕對能黑進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