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摸著戰術服上的紋路，喉嚨發緊。
三雙眼睛都盯著他，蘇瑤的擔憂，張昊的亢奮，唐婉兒的刻意冷靜——他突然想起廢礦倉庫裡疊在一起的影子，像四根綁緊的火把。
“今晚必須斷了他們的根。”他扯下校服扔到床上，戰術服貼著皮膚的涼意讓他清醒，“張昊乾擾通訊，蘇瑤跟在我側後，婉兒負責外圍警戒。”
“憑什麼我外圍？”唐婉兒抱臂挑眉，耳尖卻悄悄紅了，“本小姐的阻燃劑能——”
“因為你的衛星電話是最後防線。”林夜打斷她，指腹點了點自己太陽穴，“如果我失控，你得第一時間聯係趙總監的科技隊。”他轉身時戰術服發出輕響，“走了。”
東郊化工廠的鐵門掛著鏽跡斑斑的鎖，張昊的萬能解碼器剛貼上鎖芯，金屬就“哢”地熔成鐵水。
林夜收回指尖的赤金細焰，衝張昊比了個“搞定”的手勢。
四人貓著腰溜進去，黴味混著腐臭的化學藥劑味直鑽鼻腔——和三個月前他第一次召喚火焰天劫的地方，像極了。
“前方三百米有熱源。”唐婉兒的戰術眼鏡閃過紅光，她壓低聲音，“至少五十人，中間有強能量反應。”
林夜的掌心開始發燙。
他能感覺到空氣裡浮動的暗能量，像團黏膩的蛛網，裹著腐爛的血腥味。
轉過最後一個儲料罐，眼前的場景讓他呼吸一滯——五十多個穿黑袍的人圍成圓圈，中央擺著七口青銅棺，棺蓋縫隙裡滲出幽綠熒光。
最前麵的高台上，一個戴青銅麵具的人正舉著匕首，刀尖懸在個昏迷少女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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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啟動！”麵具人開口的瞬間，林夜的青銅扣突然灼痛。
他瞳孔驟縮——這聲音，和廢礦倉庫裡那團黑霧裡的低語，一模一樣。
“動手！”林夜大喝一聲，掌心的火焰炸成七道赤金細針，精準刺穿七個黑袍人的手腕。
張昊的耳機亮起藍光，四周的對講機同時發出刺耳鳴叫。
蘇瑤拽著昏迷少女滾出圈外，急救包拉鏈被她扯得嘩啦響。
“雜——”麵具人剛要罵，林夜的火焰已經纏上他的腳踝。
赤金火舌舔過青銅麵具，在上麵燒出個焦黑的洞。
可下一秒，林夜突然頓住——從麵具裂縫裡滲出的，不是血，是漆黑的黏液，像活著的蛇般纏上他的手腕。
“這是……魔血？”蘇瑤的聲音帶著顫音。
她剛給少女打完鎮定劑，就看見林夜的手臂被黏液腐蝕出青煙，戰術服的阻燃紋正在剝落。
“退！”林夜咬著牙甩動手臂，火焰突然暴漲成兩米高的火蓮。
可黏液反而順著火焰往上爬，在半空凝成張扭曲的人臉：“天劫掌控者？正好給大人當祭品！”
“通訊乾擾失效！”張昊的額頭全是汗，“他們用的是魔紋通訊，我黑不——”
話音未落，七口青銅棺同時炸裂。
綠霧裡爬出渾身潰爛的怪物，腐肉掉在地上滋滋作響。
林夜的火焰掃過它們的腦袋，卻隻燒出個焦黑的洞，怪物晃了晃，繼續往前爬。
“是屍魔！”唐婉兒的衛星電話在掌心發燙，“我爸說過，高階魔血能重塑屍身——林夜，你的火焰得燒穿它們的心臟！”她抄起戰術靴上的匕首扔過去，精準紮進最近那隻屍魔的胸口。
怪物發出刺耳尖叫，心臟位置的綠霧突然凝聚成顆黑珠。
林夜的眼睛亮了。
他指尖的火焰突然收縮成針尖，穿透三隻屍魔的胸口，黑珠在火裡發出爆裂聲。
可就在這時，麵具人猛地撕開長袍，露出滿是魔紋的胸膛。
他舉起雙手，半空中的綠霧開始旋轉，形成個漩渦，連林夜的火焰都被卷得歪了方向。
“林夜！”蘇瑤的尖叫混著怪物的嘶吼。
林夜感覺有根無形的手掐住他的喉嚨，眼前開始發黑。
他能聽見張昊砸鍵盤的聲音，唐婉兒喊他名字的聲音，可身體像灌了鉛，連抬手指尖的力氣都沒有。
“不能……倒下。”林夜咬得滿嘴血腥。
青銅扣在他胸口燙出個紅印，那股熟悉的熱流突然湧遍全身。
他的瞳孔變成赤金色，掌心的火焰暴漲成赤金風暴，卷著綠霧漩渦一起炸向天空。
“轟——”
爆炸聲震得儲料罐嗡嗡作響。
林夜跪在地上，劇烈咳嗽，戰術服胸前燒出個大洞。
蘇瑤撲過來給他噴燒傷藥，冰涼的噴霧讓他打了個寒顫。
唐婉兒舉著衛星電話，屏幕上顯示著趙總監的未接來電。
張昊癱在地上，眼鏡歪到鼻尖，手裡還攥著碎成兩半的鍵盤。
麵具人倒在十米外，青銅麵具裂成兩半，露出底下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綠霧還在他身上繚繞，可明顯弱了許多。
林夜盯著那張臉，突然想起趙總監說過的話：“真正的邪教首領，早已把靈魂賣給了魔神。”
“撤。”林夜扯過蘇瑤遞來的外套裹在身上，聲音啞得像砂紙，“他們肯定還有後手。”
四人跌跌撞撞跑出化工廠時，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
張昊的手機突然震動，他看了眼屏幕，臉色發白：“學校論壇爆了——有人拍到我們進工廠的監控，說我們是‘縱火犯’。”
“明天的早課。”蘇瑤摸出梳子理了理亂發，眼尾還沾著黑灰，“我幫你請假。”
唐婉兒突然停住腳步。
她轉身看向還在冒黑煙的化工廠，月光下，那團綠霧裡似乎有雙猩紅的眼睛一閃而過。
她攥緊衛星電話，聲音輕得像歎息：“林夜，他們……好像早就在等我們。”
林夜沒說話。
他摸著胸口的青銅扣，能感覺到裡麵有股力量在蠢動——比之前更強烈，也更危險。
四人的影子在晨霧裡越拉越長，遠處傳來學校的早鐘聲，混著若有若無的魔嘯，飄進即將天亮的城市。
而在他們身後的化工廠廢墟裡，那具無麵屍體的手指突然動了動。
綠霧重新彙聚成漩渦，裡麵傳來低沉的笑聲：“天劫掌控者……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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