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河觀的斷牆在夜風中簌簌落灰，林夜的運動鞋碾過碎磚的脆響混著血池咕嘟冒泡的聲音，在耳膜上炸開。
他能清晰聽見自己喉結滾動的輕響——不是害怕，是血液在血管裡燒得發燙。
"小子，你終於來了。"青銅麵具下的聲音像砂紙擦過鐵板，血月抬起手，幽綠火焰順著他指尖竄上半空，在烏雲裡燒出個扭曲的洞。
月光漏下來，剛好照在林夜胸口的青銅扣上，那枚跟著他長大的老物件突然燙得驚人，燙得他本能蜷起手指。
"等你這句話很久了。"林夜扯了扯嘴角，掌心的火焰天劫應聲而起。
銀紋增幅器順著腕骨爬上手背，赤金火焰裹著雷光騰起半人高，熱浪裹著焦味撲得最近的黑袍人踉蹌後退。
他能感覺到天劫等級在體內翻湧——三級火焰天劫，增幅1.8倍的力量，足夠撕開普通法術屏障。
第一波火焰斬劈出的瞬間，地麵突然震顫。
血月腳邊的青石板裂開蛛網紋，暗紅地火順著裂縫竄出，竟將赤金火焰生生頂高半尺。
林夜瞳孔驟縮，張昊的聲音在耳機裡炸響："老林！
他引動地脈了！
地火走的是你腳下的碎石路——"
話音未落，林夜已淩空翻了個跟頭。
後心剛離開原來的位置，剛才站著的地麵就"轟"地炸開，滾燙的岩屑擦著他後頸飛過，在衣領上燒出個焦黑的洞。
他落在血池邊緣，火焰在指尖凝成劍形："張昊，乾擾他的法術陣！"
"早黑了！"張昊的敲擊聲密集如暴雨，"但他們用了古法陣，數字病毒卡殼了......靠！
這破陣還會自己修複！"
血月的笑聲混著地火轟鳴："天劫掌控者？
不過是天道養的一條狗。"他抬手按在青銅柱上，幽綠火焰突然暴漲，七道火鏈"唰"地纏向林夜四肢。
林夜揮劍斬斷兩道，第三道擦過左臂，布料瞬間焦糊，皮肉傳來的刺痛讓他額頭沁出冷汗——這不是普通火焰，帶著腐蝕的邪性。
"林夜！"蘇瑤的聲音帶著顫音。
林夜餘光瞥見她蹲在斷牆後，銀色冷卻貼的盒子在她膝頭顛了顛，又被她死死按住。
唐婉兒更直接，握著車鑰匙的手青筋凸起，正往他這邊挪，被趙總監拽住胳膊："小唐！
你上去就是送死！"
"讓開！"唐婉兒咬著唇，眼尾泛紅，"他要是撐不住......"
林夜突然嗆咳一聲。
血池裡的腥氣不知何時鑽進鼻腔，他感覺胸腔像壓了塊石頭——是血月在抽他的生機？
不對，這股陰寒更像......邪神的氣息。
他想起陳教授課堂上敲著古籍說的話："地脈屬土，主承載，可若被邪祟侵染......"
"火生土！"林夜突然喊出聲。張昊的敲擊聲頓了頓："啥？"
"地脈被邪火汙染，現在是邪土屬性！"林夜抹了把嘴角的血，火焰在掌心重新凝聚時刻意放緩了頻率，"火生土，但過旺的火能反克！
老張，把乾擾目標換成地脈連接點，我需要三秒的法術真空！"
"明白！"張昊的鍵盤聲陡然急促，"三秒？我給你四秒！"
血月的火鏈再次纏來，林夜這次沒躲。
他迎著火焰衝上去，左手雷光炸裂，右手火焰翻湧——四級天劫！
雷火交融的赤紫色光團在掌心成型時，他聽見自己壽命流逝的輕響，像沙子漏過指縫。
但此刻顧不上了，他盯著血月麵具下泛著幽光的眼睛，將光團狠狠砸向青銅柱。
"轟——"
地脈的轟鳴突然變調。
張昊的歡呼炸在耳機裡："連接點斷了！
老林你看——"
林夜抬頭，青銅柱上的幽綠火焰正在熄滅。
血月踉蹌後退，麵具裂開道細紋，露出下麵蒼白的臉。
他胸口的青銅扣突然發出蜂鳴，林夜這才發現，那枚老物件的紋路竟和血月的麵具裂痕完全吻合。
"不可能......"血月的聲音發顫，"你怎麼會知道......"
"陳教授的課，我可沒翹。"林夜抹了把臉上的汗，火焰天劫在指尖躍動，"該結束了。"
他剛要再次抬手，血池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
原本暗紅的池水翻湧成墨色，無數半透明的觸手破開水麵，纏上了血月的腳踝。
林夜的瞳孔縮成針尖——那不是普通邪術，是邪神的殘魂！
"林夜！
小心後麵！"蘇瑤的尖叫混著唐婉兒的"躲開"，林夜本能側身。
一道黑芒擦著他右肩紮進地麵，在青石板上鑿出個拳頭大的坑。
他回頭，看見血月的麵具徹底碎裂，露出一張和他有七分相似的臉。
"這才......剛開始。"那張臉扯出個扭曲的笑，血池裡的觸手突然暴長，將他整個人拖了下去。
林夜衝過去時，地麵已經閉合，隻剩血池中心旋轉的墨色漩渦，像隻永遠吃不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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