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抱著戰術背包衝進實驗室時，後頸還沾著剛才瑪莎拉蒂急刹時飛濺的冷汗。
蘇瑤已經迎上來，白色實驗服下擺被帶得翻卷，指尖凝著淡青色靈能光暈——那是她特有的安撫術式，能中和水晶球外溢的躁動能量。
"給我。"她伸手要接背包，卻被林夜側身避開。
少年額發沾著碎發，眼睛亮得反常："先給馬教授看結構。"他轉身走向實驗室中央的環形操作台，金屬台麵上已經架起馬教授新搬來的量子糾纏分析儀，銀色探針在冷光下泛著幽藍。
"小夜！"唐婉兒扯住他戰術背心的帶子，指甲幾乎掐進布料裡。
剛才在車裡被靈能炮擦過的後怕此刻才湧上來，她聲音發顫卻強撐著凶："你答應過我，突破前先做三次安全測試！"
林夜回頭，看見她耳尖還泛著剛才撞車門時的紅。
這姑娘平時總把"本小姐"掛在嘴邊，此刻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他伸手揉亂她精心打理的卷發，趁她炸毛前快速轉移話題："張昊，乾擾器屏蔽解除了嗎？"
"早解除了！"程序員的聲音從控製台傳來，二十七個監控屏在他指尖翻飛，"反靈能鎖已經把實驗室封成鐵桶，連蚊子帶的靈能波動都能測出來。"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鏡，突然壓低聲音："不過...馬教授那台新儀器，剛才自檢時顯示...能量閾值可能超過我們預估的三倍。"
"三倍？"林夜的手指在背包帶扣上頓住。
他能清楚感覺到水晶球在包裡脈動，每一下都像在錘擊他胸口的天劫符。
突破7級複合天劫需要同時掌控雷火兩種能量，可上回吞噬火鴉精魄時，他已經折了三個月壽命——要是這次能量暴走...
"小夜。"蘇瑤的手輕輕覆在他手背。
她的掌心溫溫的，帶著實驗室特有的消毒水味道："你上次突破後咳血的樣子，我還沒忘。"
林夜喉結動了動。
三個月前在廢棄工廠，他強行融合雷火天劫時，血沫濺在牆上像朵歪扭的紅梅。
那時蘇瑤蹲在他身邊，用靈能裹著棉簽給他擦嘴角，眼淚滴在他手背上，燙得他心尖發疼。
"這次不一樣。"他反握住蘇瑤的手，指腹蹭過她指尖常年握筆留下的薄繭，"馬教授改良了能量導流器，張昊的監控係統能實時預警，還有..."他瞥向唐婉兒，後者正抱著手臂瞪他，耳尖卻悄悄紅了，"有人盯著我呢。"
"誰盯著你了！"唐婉兒扭頭去扯實驗台的防塵布，卻把整疊資料撞得嘩啦落地。
林夜笑著彎腰幫忙撿，餘光瞥見角落陰影裡的陸小棠。
那女孩抱著膝蓋縮在椅子上，原本靈動的眼睛像蒙了層灰——邪教的精神烙印還沒完全清除，此刻正盯著他胸口的天劫符，嘴唇無意識地開合，像是在念什麼咒語。
"先開始吧。"馬教授的聲音打斷了短暫的沉默。
老教授白發梳得一絲不苟，鏡片後的眼睛閃著學術狂熱的光，"我在導流器裡加了超導铌鈦合金，能穩定3.2倍以下的能量波動。"他拍了拍操作台上的銀色裝置，"小夜，把水晶球放上去。"
林夜深吸一口氣。
當他掀開背包拉鏈的瞬間，實驗室所有儀器突然發出刺耳鳴叫。
水晶球表麵的星光如活物般竄動，在天花板投下扭曲的光影。
張昊的鍵盤敲得劈啪響："能量指數飆升！
現在是1.7倍...2.1...2.8！"
"穩住心神！"蘇瑤的靈能光暈擴散成淡青色霧靄，裹住林夜和水晶球。
林夜閉起眼，意識沉入識海。
那裡漂浮著七道天劫符，前六道分彆刻著雷、火、冰的紋路，第七道卻還是模糊的灰影——那是複合天劫的位置。
"雷引！"他默念口訣。
識海裡第一道雷符突然炸亮，實驗室天花板劈啪作響，細如銀針的電弧從通風口竄出，在水晶球表麵織成電網。
"火煉！"第二道火符緊跟著燃燒，赤金色火焰從他掌心騰起，與電弧纏繞著鑽進水晶球。
變故發生在眨眼間。
原本還算穩定的雷火能量突然像被捅了馬蜂窩的蜂群，瘋狂撞擊導流器的金屬外殼。
林夜悶哼一聲，鼻血順著下巴滴落——他能感覺到識海裡的雷符和火符在互相撕扯，仿佛兩個爭奪主導權的暴徒。
"轟！"
導流器在劇烈震顫中迸出火花，水晶球"砰"地彈起半米高，撞碎了天花板的頂燈。
玻璃碎片劈頭蓋臉砸下來時，林夜本能地將蘇瑤和唐婉兒護在身後。
等他抬頭，實驗室已經一片狼藉：張昊的控製台冒著青煙，馬教授的白大褂沾著焦黑，陸小棠縮在椅子上發抖，懷裡抱著不知何時撿起的碎玻璃。
"我就說..."唐婉兒從他胳膊下鑽出來，聲音發顫卻努力維持強硬，"應該先做三次安全測試！"她抬手要拍他肩膀，卻在碰到他後背時頓住——林夜戰術背心的布料已經被燒出個焦洞，露出底下泛紅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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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林夜扯下背心扔到一邊，從實驗台抽了張紙巾擦鼻血，"就是...雷火融合的節奏沒找對。"他蹲下來撿起半塊導流器碎片，金屬表麵布滿蛛網般的裂痕，"馬教授，這材料能承受的峰值是多少？"
老教授推了推眼鏡，撿起另一塊碎片對著燈光看："理論值是3倍，但剛才的能量波動出現了...共振？"他突然眼睛發亮，"對！
雷火天劫的頻率不同，強行融合會產生共振效應，像兩個不同頻率的音叉互相乾擾！"
"所以需要緩衝介質。"一直沉默的李明突然開口。
這個新加入團隊的研究生推了推眼鏡，指尖快速在手機上劃拉，"我之前研究過靈能武器的穩定裝置，或許可以用超導陶瓷做夾層，像...像給能量穿層減震衣？"
林夜盯著李明手機上的示意圖，識海裡的雷符和火符突然輕輕震顫。
他摸了摸胸口的天劫符，那裡的灼燒感不知何時變成了酥麻——這是突破前的征兆。
"試試。"他把碎片遞給馬教授，"現在就改導流器。"
唐婉兒剛要開口，蘇瑤輕輕拉住她的手腕。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無奈的妥協——她們太了解林夜了，那股子認準了就不回頭的勁兒，像極了實驗室樓下那棵長了二十年的老銀杏，風越大，根紮得越深。
張昊敲了敲重新啟動的控製台："新導流器需要四十分鐘組裝。"他掃了眼還在發抖的陸小棠，突然壓低聲音，"不過...剛才能量波動最劇烈的時候，陸小棠的烙印...亮了。"
林夜的動作頓住。
他看向角落的女孩，後者正用碎玻璃在實驗台上劃著什麼。
湊近一看，那些歪歪扭扭的刻痕竟是——天劫符的紋路。
"先處理導流器。"林夜轉身走向工具台，拿起焊槍的手穩得像是精密儀器，"其他的...等突破了再說。"
四十分鐘後，新的導流器在馬教授和李明的合作下完成。
銀色外殼上多了層淡青色陶瓷夾層，在實驗室冷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林夜站在操作台前，掌心貼著導流器。
他能感覺到雷符和火符在識海裡安靜下來，像兩個鬨夠了的孩子，正歪著頭看他。
"張昊，監控準備。"
"蘇瑤，靈能待命。"
"唐婉兒..."他轉頭看向抱著臂的姑娘，笑出個虎牙，"幫我把護目鏡戴上？"
唐婉兒瞪了他三秒，到底還是走過來，動作粗魯地給他套上護目鏡，指尖卻悄悄在他耳尖捏了一下。
林夜深吸一口氣，將水晶球重新放上導流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