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站在教學樓頂,看著唐婉兒派來的安保隊員在林蔭道上掛上最後一張鎮靈符。
符紙被風掀起一角,露出馬教授用朱砂筆點的太極紋——這是昨晚他和蘇瑤蹲在實驗室,照著古籍抄了七遍才確認的正確畫法。
"監控係統升級完成!"張昊的聲音從耳機裡炸出來,帶著點破音的興奮,"我黑了校網的備用服務器,現在每個攝像頭的畫麵都同步傳到我電腦,連廁所的排風扇轉動都能拍清——"
"張昊。"林夜打斷他,"廁所裝的是煙霧報警器,不是攝像頭。"
"咳,重點是熱成像!"耳機裡傳來敲擊鍵盤的劈啪聲,"剛試了下,後山林子有隻野貓都被我標紅了。"
林夜低頭看表,晚自習時間快到了。
他摸了摸後頸發燙的血絲帶,這三天天劫等級卡在4級瓶頸,每次運轉力量都像有細針在太陽穴裡紮。
但比起這個,更讓他心焦的是張昊說的那份陰命女名單——全市高校,二十七個名字,陸小棠隻是第一個。
"叮——"
褲兜裡的手機突然震動,備注"校醫室王姐"的號碼跳出來。
林夜接起,王姐的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林同學!
圖書館三樓自習室,有個男生突然暈倒了!
身上......身上有紅道道,看著像用血畫的!"
林夜的瞳孔瞬間縮緊。
他轉身往下跑時撞翻了牆角的花盆,瓷片飛濺的聲音驚得路過的學妹尖叫。
張昊的聲音緊跟著炸進耳機:"我調了圖書館監控!
18點12分,307自習室,穿藍衛衣的男生,左胸位置有紅色印記!"
圖書館三樓的空氣裡飄著舊書和咖啡的混合味。
林夜推開307教室門時,張昊已經蹲在地上,正用手機拍男生胸口的符號——暗紅色線條扭曲如蛇,邊緣還沾著未乾的黏液,像剛畫上去不久。
"體溫35度。"張昊摸了摸男生的額頭,"比正常人低兩度。"他抬頭時鏡片泛著冷光,"和陸小棠被控製前的症狀一樣。"
林夜蹲下來,指尖剛碰到符號邊緣,後頸的血絲帶突然灼燒起來。
他倒抽一口涼氣,那符號竟像活物般蠕動,在男生皮膚上凸起半厘米。"是活符。"他聲音發沉,"趙雷的人升級了手段。"
"救護車到樓下了!"蘇瑤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手裡提著馬教授給的急救箱,發梢還沾著實驗樓的粉筆灰,"王姐說他叫陳默,計算機係大二,平時總在圖書館待到閉館。"
林夜抱起陳默時,男生的頭無力地垂在他肩上。
他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腥氣,像腐爛的魚鰓——這是陰靈侵蝕的味道,和陸小棠掌心的傷口一模一樣。
急救車上,張昊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翻飛:"查了陳默的消費記錄,上周三在學校後門買過香燭,周五往郊區打過三個電話......"他突然頓住,"號碼歸屬地是趙雷廢礦的片區。"
醫院急診室的白光燈刺得人睜不開眼。
馬教授背著個黑皮電腦包衝進來,眼鏡片上還掛著實驗室的水蒸氣:"活符最怕高頻震動!"他掏出個巴掌大的儀器,"我改良了物理係的聲波共振器,頻率調到136赫茲——"
儀器貼在陳默胸口的瞬間,紅色符號劇烈扭曲,發出類似指甲刮黑板的尖嘯。
林夜看見陳默的指尖在床單上摳出褶皺,額角的汗把頭發黏成一綹綹的。"撐住。"他按住男生的手腕,天劫之力順著掌心滲進去,雷火在皮膚下竄動,與活符的黑氣糾纏成赤黑漩渦。
"破了!"馬教授盯著儀器上的波紋,"符號在分解!"
陳默突然劇烈咳嗽,吐出一口黑血。
他睜開眼時,瞳孔裡的渾濁慢慢褪去:"我......我看到穿紅衣服的人......在書架後麵......他說幫我改期末論文......"
林夜和張昊對視一眼。
紅衣服——趙雷的手下裡,確實有個總穿紅襯衫的執行者,之前在陸小棠事件裡漏網了。
"先觀察二十四小時。"醫生摘下口罩,"各項指標在恢複,但具體情況還得看......"
"謝謝。"林夜打斷他,轉身時衣角掃過病床護欄。
他摸出手機翻到張昊剛發來的監控截圖——18點05分,陳默對麵的座位空著,但書架陰影裡,有片紅色衣角閃過。
"去調圖書館的舊監控。"他對張昊說,聲音像浸了冰,"從陳默上周三買香燭那天開始查。"
張昊推了推眼鏡,鍵盤聲在走廊裡格外清晰:"已經在黑學校服務器了,這次絕對......"
"這次絕對不打草驚蛇。"林夜替他說完,目光落在窗外漸暗的天色上。
後頸的血絲帶還在發燙,這次不是突破的征兆,而是更深的預警——趙雷的手,已經從"陰命女"伸向了普通學生。
而他們漏掉的,可能遠不止一個穿紅衣服的執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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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捏著手機的指節泛白,屏幕上張昊發來的監控截圖裡,那抹紅衣角像滴凝固的血。
急救室的消毒水味刺得他鼻腔發酸,後頸血絲帶的灼燒感順著脊椎竄到太陽穴——這是他突破4級天劫時留下的隱傷,每次感知到陰邪之氣就會發作。
"去圖書館。"他突然轉身,撞得蘇瑤手裡的急救箱差點落地。
女生慌忙扶住金屬箱體,發梢掃過他手背:"我和你們一起。"
"唐婉兒的安保隊在調車。"張昊摘下眼鏡擦拭,鏡片後的眼睛亮得反常,"我黑了校保衛處的巡邏記錄,最近一周有七次異常斷電,全集中在圖書館後巷、三號樓地下室和三棟宿舍的天台。"他把手機屏幕轉向林夜,藍色光映得少年下頜線緊繃——七處斷電地點在電子地圖上連成扭曲的鎖鏈,"和陳默買香燭的時間完全吻合。"
圖書館後巷的路燈在十點整準時熄滅。
林夜貼著牆根往前挪,運動鞋底碾過一片碎玻璃,脆響驚得頭頂麻雀撲棱棱亂飛。
張昊的呼吸聲從耳機裡傳來,帶著點壓抑的興奮:"東牆第三塊磚,縫隙裡有朱砂粉。"
林夜蹲下身,指尖剛碰到磚縫,血絲帶"嗡"地炸開。
暗紅色粉末沾在指腹,混著潮濕的黴味鑽進鼻腔——這不是普通朱砂,摻了人血。
他扯下衣角包住手,用力一摳,半塊指甲蓋大小的符紙從磚縫裡掉出來,邊緣還沾著暗褐色黏液。
"和陳默胸口的活符材料一樣。"蘇瑤舉著強光手電湊過來,發頂的馬尾辮掃過他肩膀,"馬教授說過,這種符需要活物鮮血養七天。"她的聲音突然發顫,手電光晃到牆角——青灰色磚牆上,密密麻麻的紅色符號正順著牆縫爬,像無數條扭曲的蛇。
林夜的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三天前陸小棠失控時,也是這樣的符號爬滿實驗室的玻璃。
那時候他以為隻是針對"陰命女"的獻祭,現在看來......
"三號樓地下室有動靜!"張昊的尖叫炸進耳機,"熱成像顯示三個移動熱源,其中一個穿紅襯衫!"
三號樓是老建築,樓梯間的聲控燈壞了大半。
林夜攥著符紙衝下樓時,蘇瑤的呼吸聲就在他身後半米,發梢掃過他後頸的血絲帶,燙得他一個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