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角處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他猛地刹住腳——地下室鐵門虛掩著，門縫裡漏出幽藍的光，混著腐肉的腥氣。
"退後。"他把蘇瑤往身後推，抬手召出一道細弱的雷光。
4級天劫的雷火在指尖躍動，照出鐵門上新刻的符咒——和陳默胸口的活符同出一源。
門內傳來模糊的誦經聲，是趙雷手下特有的陰咒。
"哢嗒。"
鐵門被從內推開。
穿紅襯衫的男人站在陰影裡，左臉有道從眉骨到下頜的刀疤，手裡攥著半根燃了一半的香。
他看見林夜時瞳孔驟縮，香灰簌簌落在腳邊的蒲團上——蒲團中央，躺著個穿白裙子的女生，手腕和腳踝都綁著帶倒刺的鐵鏈，皮膚泛著病態的青。
"又是陰命女。"蘇瑤的聲音發緊，她摸出包裡的鎮靈符，指尖卻在發抖，"她......她是外語係的小芸，上周還在食堂幫我撿過飯卡。"
林夜的指甲掐進掌心。
他想起陸小棠失控前也是這樣的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靈魂。
雷火在掌心凝聚成拳頭大的光團，他能聽見自己心跳如鼓："張昊，定位這裡，讓唐婉兒的安保隊帶鎮屍符和黑驢蹄子過來。"
紅襯衫突然笑了，刀疤隨著嘴角咧開："晚了。"他猛地咬破舌尖，鮮血噴在蒲團的符陣上。
青灰色煙霧騰地升起，綁著女生的鐵鏈"啪"地斷裂。
林夜看見女生的瞳孔變成渾濁的灰白色，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尖端滴著墨綠色的膿。
"小心！"蘇瑤撲過來時，林夜已經側身避開。
女生的指甲擦著他耳尖劃過，在牆上留下五道深溝。
雷火光團砸在她後心，卻隻激起一陣青煙——這不是普通陰靈附身，是用活符強行融合的邪物。
"張昊！聲波共振器！"林夜吼道。
"已經傳給馬教授了！"耳機裡傳來鍵盤敲擊的轟鳴，"他說頻率調到200赫茲！"
蘇瑤的鎮靈符拍在女生額頭上，黃紙瞬間焦黑。
林夜趁機抓住女生手腕，天劫之力順著皮膚灌進去——雷與火在她血管裡炸開，黑紅色的血珠從毛孔滲出。
女生發出刺耳的尖叫，指甲深深摳進他胳膊，疼得他冷汗直冒。
"符陣在腳下！"張昊的聲音帶著狂喜，"我黑了樓裡的監控，紅襯衫在畫聚陰陣！"
林夜低頭，這才發現地麵用獻血畫著複雜的紋路，中心是個扭曲的"劫"字。
他抬腳碾碎紋路，雷火順著裂痕蔓延，將整個符陣燒成灰燼。
紅襯衫發出一聲慘叫，轉身就往地下室深處跑。
"追！"林夜鬆開女生，她癱軟在地，慢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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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瑤立刻撲過去檢查脈搏，抬頭時眼睛發亮："還有心跳！"
地下室深處的門虛掩著，門後是間更小的屋子。
林夜踹開門的瞬間，黴味混著檀香撲麵而來——牆上掛著趙雷哥哥的遺像，供桌上擺著七個裝著鮮血的玻璃罐，罐底壓著二十四張陰命女的照片，陸小棠的那張被紅筆圈了三次。
"這是......"蘇瑤的聲音發顫，"他們在收集陰命女的血，用來......"
"用來引我入局。"林夜拿起桌上的日記本，泛黃的紙頁上字跡潦草："用普通學生當餌，逼我暴露天劫弱點；用陰命女的血養活符，等我救她們時......"他翻到最後一頁，上麵用紅筆寫著："第九次獻祭，引天劫入陣，取其源力。"
"源力？"蘇瑤湊過來看，發頂的發繩蹭過他手背，"是天劫等級提升的核心？"
林夜沒說話。
他想起每次提升天劫等級時，後頸血絲帶就會灼燒，那是源力在消耗壽命的征兆。
趙雷的人比他想象的更了解天劫掌控者——他們要的不是他的命，是他的源力。
"安保隊到樓下了！"張昊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唐婉兒帶著人衝進來了！"
警笛聲由遠及近。
林夜把日記本塞進蘇瑤手裡，轉身時看見紅襯衫正往遺像後的暗格裡塞東西。
他抬手召出雷火，精準地劈斷暗格的鎖。
金屬碎片飛濺的瞬間，一疊照片掉出來——最上麵那張，是他在實驗室和馬教授研究聲波共振器的偷拍。
"他們一直在監視我。"林夜的聲音低得像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從陸小棠事件開始。"
蘇瑤的手指捏住他衣角："現在......"
"現在，"林夜扯出個帶血的笑，雷火在掌心躍動得更猛了，"該他們付出代價了。"
淩晨三點的操場飄著薄霧。
林夜站在看台上，看著警車拉走紅襯衫和那七個血罐。
蘇瑤在急救車旁給小芸蓋毯子，唐婉兒抱著筆記本電腦和張昊核對監控記錄，遠處馬教授正指揮安保隊清理地下室的符陣。
"林同學。"
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夜轉身，看見台階下站著個穿灰布衫的老乞丐，白發亂得像團草，臉上的皺紋能夾死蒼蠅。
他手裡拎著個破搪瓷缸，缸底沉著枚銅錢，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你身上有天劫氣。"老乞丐咧嘴笑，缺了顆門牙，"要當心啊，這世道......"
林夜剛要開口，老乞丐已經轉身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薄霧裡。
他摸了摸後頸發燙的血絲帶，突然想起日記本最後一頁的話——"第九次獻祭，引天劫入陣"。
而今天，是第八次。
遠處傳來張昊的喊叫聲："林夜！
唐婉兒說她爸的私人實驗室能解析那些血罐！
馬教授說活符的材料可能和郊區廢礦有關！"林夜低頭看表，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
他不知道的是，老乞丐消失的方向，廢礦的方向，有雙眼睛正透過望遠鏡盯著他，嘴角勾起陰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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