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事件過去三天,林夜後頸那道淡金色的紋路又開始發燙。
他正蹲在操場角落的香樟樹下,晨跑時被鞋尖勾到的碎石硌得生疼。
彎腰撿石子的瞬間,他瞥見樹根旁的水泥地麵有道暗紅痕跡——像是被高溫灼烤後滲進的血漬,形狀歪歪扭扭,卻讓他後頸的紋路猛地一跳。
"這是......"林夜指尖輕輕劃過那道痕跡,溫度從指腹竄上來,帶著股腐肉般的腥氣。
他瞳孔微縮,這紋路的走向和半個月前在邪教祭壇見到的生魂陣圖分支幾乎重合,隻是更細更小,像有人刻意縮小了尺寸。
手機在褲袋裡震動,是張昊的消息:"老地方倉庫,蘇瑤帶了剛畫的鎮邪符,唐婉兒說她爸派的安保隊半小時到。"
林夜捏緊石子站起身,晨霧裡的操場空無一人,隻有遠處食堂飄來的豆漿香。
他望著行政樓頂端的電子鐘——七點零五分,這個時間點本該有早課學生路過,可今天連平時蹲點背單詞的考研黨都沒見著。
廢棄倉庫的鐵皮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時,張昊正把筆記本電腦往破木桌上摔。
他眼鏡腿用透明膠纏著,發梢還滴著水,顯然是從實驗室衝過來的:"我就說學校監控有問題!
昨天查昨晚的錄像,九點到十點居然全是雪花屏——"
"先看這個。"林夜把手機屏幕轉向眾人。
照片裡是操場角落的暗紅痕跡,放大後能看清紋路細節。
蘇瑤正把符紙往桌上鋪,指尖突然頓住,符筆"啪"掉在宣紙上,墨漬暈開像朵畸形的花:"這是生魂引的簡化版......用來定位活人的。"
唐婉兒的短刃"噌"地出鞘半寸,刀光映得她眼尾的淚痣發亮:"趙雷那孫子不是被天劫劈成渣了?
難不成他還有同夥?"她話音未落,口袋裡的手機開始震動,接通後臉色一沉,"我爸說安保隊在南門被攔了,校董會說"影響學生正常學習"?"
"不是同夥。"林夜從背包裡掏出圖書館那本燙金古籍,書頁翻到夾照片的位置,"這是趙雷他哥趙鴻。"照片裡穿黑西裝的男人正衝鏡頭笑,眼角的痣和趙雷如出一轍,"星圖上圈著"天劫",說明他們早就在研究我。"
倉庫裡的風突然大了。
蘇瑤抱起符紙的手在抖,張昊的鼠標點得飛快:"我黑進校董會郵箱了......有封三天前的郵件,發件人ip在境外,主題是"清理障礙"。"他推了推裂成三瓣的眼鏡,"附件裡有林夜的課表,還有蘇瑤的社團活動記錄。"
"所以他們先清理了明麵上的邪教,再派新的人潛伏。"林夜把古籍合上,指節抵著下巴,"那些符號是標記,標記他們要......"
"抓人。"蘇瑤突然插話。
她低頭盯著自己畫廢的符紙,聲音發顫,"生魂引簡化後,能同時定位三十個人的命魂。
昨天社團招新,有三十七個新生登記了。"
空氣瞬間凝固。
唐婉兒的短刃"當"地插在桌上,震得茶杯跳起來:"我現在就去社團活動室!"
"等等。"林夜按住她手腕,目光掃過張昊的電腦屏幕——監控畫麵裡,兩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正往圖書館方向走,其中一個懷裡鼓鼓囊囊,像是藏著麻袋,"張昊,定位這兩個人。
蘇瑤,帶著符紙去社團,把新生名單給我。
唐婉兒......"他扯出個痞笑,"你去引開校董會的人,就說你爸要捐新實驗樓。"
"得嘞!"張昊敲鍵盤的速度快得飛起,"他們進圖書館了,三樓東數第七排——和你上次去的書架一樣!"
林夜的後頸紋路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
他抓起桌上的古籍塞進背包,轉身時瞥見蘇瑤把符紙塞進外套內袋,唐婉兒的短刃在腰後閃了閃,張昊的電腦屏幕映著他發亮的眼睛。
"走。"他推開倉庫門,晨光照進來,把四個人的影子疊在一起,"這次,我們抓活的。"
圖書館三樓的木質地板在腳下發出吱呀聲。
林夜貼著書架縫隙望去,那兩個鴨舌帽男人正蹲在第七排書架後,其中一個正往牆上按什麼——是張昊說的定位符?
還是......
"哥,那小子怎麼還沒來?"其中一個男人壓低聲音,"老大說用古籍引他,結果他三天前就拿走了。"
另一個男人直起腰,林夜這才看清他後頸——有道和自己相似的金色紋路,隻是顏色發暗,像結了層血痂。
"急什麼。"男人摸出張照片,照片裡是林夜在晨跑的背影,"他聞到生魂引的味兒了,這不就來了?"
林夜的呼吸突然一滯。
他摸向口袋裡的手機,剛要給張昊發消息,就聽見頭頂傳來"哢嗒"一聲——是攝像頭轉動的聲音。
書架後的男人同時抬頭。
林夜看見他們眼裡的冷笑,看見其中一人摸向懷裡的麻袋,看見麻袋口露出半截染著藍發的手腕——那是社團新招的大一學妹,昨天還追著蘇瑤學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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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他吼出聲的瞬間,後頸的紋路徹底炸開。
林夜後頸的紋路灼燒著皮膚,像是有活物在皮下竄動。
他看見麻袋裡藍發學妹的手腕無力垂落,指甲蓋泛著青灰,顯然被下了迷藥——這是生魂引最陰毒的一步,先以活人為餌,等命魂被抽離大半,再用殘魂引他入甕。
"把人放下。"他的聲音沉得像壓著雷,右手悄悄按在背包側袋的符紙上。
蘇瑤畫的鎮邪符還帶著墨香,可對麵兩個男人已經笑出了聲。
後頸有暗金紋路的那個甩了甩手腕,指節發出脆響:"小崽子,你以為就憑你......"
話音未落,一道銀光擦著他耳際釘進牆裡。
唐婉兒的短刃嵌在木質書架上,刀身震顫著嗡鳴:"姐姐的刀可不認人。"她不知何時繞到了兩人側後方,校服外套敞著,露出腰間交叉的兩把短刃,"張昊,定位發到我手機!"
"收到!"張昊的聲音從林夜耳麥裡炸響,"他們的信號源在老體育館後的雜物間——靠,那地方十年前就封了!"林夜這才注意到,戴鴨舌帽的男人腳邊有團黑影正往地縫裡鑽,是生魂引的引魂蟲!
他當機立斷抄起旁邊的滅火器砸過去,金屬撞擊聲驚得兩個男人一顫,麻袋"咚"地砸在地上。
藍發學妹的頭重重磕在地板上,發出悶響。
林夜瞳孔驟縮,兩步衝過去抱起人,指尖觸到她後頸時渾身一震——那裡有枚暗紅印記,和操場水泥地上的紋路一模一樣。"走!"他對唐婉兒吼了一聲,扛起學妹就往樓梯跑,"蘇瑤在一樓等,先送她去校醫室!"
唐婉兒的短刃旋著收回刀鞘,反手抽出腰間另一把,刀刃在兩人之間劃出半圓:"我斷後!"她歪頭衝林夜笑,眼尾淚痣在刀光裡忽明忽暗,"記得請我喝奶茶,加雙份奶蓋。"
林夜跑得肺都要炸了。
他能聽見身後傳來金屬碰撞聲,唐婉兒的短刃劈在什麼硬物上,濺起火星。
等他衝進一樓大廳時,蘇瑤正攥著符紙來回踱步,看見他懷裡的學妹,立刻撲過來:"快,把她放平!"她指尖蘸了朱砂,在學妹眉心畫了道閃電狀的符,暗紅印記肉眼可見地變淡。
"張昊呢?"林夜抹了把汗,後頸的灼燒感還沒退,反而順著脊椎往四肢竄。
蘇瑤抬頭時眼眶發紅:"他說要追信號源,我攔不住......"話音剛落,林夜的手機炸響,是張昊發來的定位:老體育館後巷,廢棄雜物間,有活物。
"保護好她。"林夜把學妹交給聞聲趕來的校醫,轉身就往門外衝。
蘇瑤拽住他衣角:"林夜,你後頸......"他摸了摸後頸,掌心沾了層薄汗,指尖卻觸到凸起的紋路——淡金色裡滲著血絲,像被火烤過的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