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體育館後的巷子裡長滿了野薔薇，帶刺的枝椏勾破了林夜的校服袖口。
他順著張昊的定位摸到雜物間時，正看見好友蹲在牆根，眼鏡歪在鼻梁上，電腦屏幕亮得刺眼："他們用了反監控，我黑了三次才......靠！"他突然抬頭，"裡麵有生魂陣的殘留能量，和趙鴻筆記裡的......"
"噓。"林夜按住他肩膀。
雜物間的木門半掩著，門縫裡漏出腐肉味，混著檀香。
他湊近細看，門框上刻滿了歪扭的符文，和晨跑時在操場見到的生魂引如出一轍。
張昊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溫度異常，裡麵比外麵高十五度——是在維持生魂陣！"
林夜的後頸紋路開始發燙，這次是灼痛，像被紅鐵烙著。
他做了個手勢，張昊貓著腰繞到門後，他則攥緊從唐婉兒那順來的短刃，猛地踹門。
"砰！"
木門轟然倒地。
林夜的瞳孔在瞬間收縮——不大的雜物間裡，牆上掛著七具剝了皮的雞，血滴在地上彙成細小的陣圖；正中央擺著口黑檀木櫃，櫃門敞開，裡麵堆著一疊泛黃的紙，最上麵那張寫著"天劫掌控者命魂提取步驟"；而在櫃子前，跪著三個穿黑袍的人，其中一個緩緩抬頭，臉上戴著青銅鬼麵，後頸的暗金紋路比圖書館那男人更粗更紅。
"歡迎光臨。"鬼麵人開口時，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帶著金屬摩擦聲，"我們等你很久了。"
張昊的電腦"啪"地掉在地上。
林夜看見他喉結動了動，啞著嗓子："這鬼麵......和趙鴻祭壇裡的一模一樣。"
鬼麵人站起身，黑袍下露出的手布滿青灰色鱗片。
他抬手時，牆上的死雞突然抽搐著蹦起來，帶血的羽毛簌簌落下："你以為殺了趙雷就結束了？
你以為天劫掌控者是天道的寵兒？"他的聲音越來越尖，"你每升一級天劫，壽命就被抽走一截——等你到九級那天，就是天道收走你命的日子！"
林夜的後頸疼得他差點踉蹌。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每次提升天劫等級會頭痛欲裂，為什麼最近總在半夜驚醒——原來所謂的"獻祭壽命"，根本就是天道在標記他的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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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想趁我虛弱時抽走命魂？"他扯出個冷笑，指尖開始凝聚雷光，"但你們忘了，我還有朋友。"
鬼麵人身後的黑袍人突然動了。
他們從懷裡掏出短刀，刀尖泛著幽藍——是淬了生魂引的毒。
林夜的雷光"劈啪"炸響，在掌心凝成蛇形電鞭，抽向最近的黑袍人。
那人大叫著摔倒，電鞭在他胸口烙出焦黑的痕跡。
張昊突然撲向黑檀木櫃。
他扯出那疊紙塞進懷裡，轉身時被另一個黑袍人撞得踉蹌。
林夜的電鞭橫掃過去，將兩人掀翻在地。
鬼麵人卻紋絲不動，他摘下青銅鬼麵，露出一張和趙雷有七分相似的臉——是趙鴻！
"你哥哥不是死在三年前的礦難裡了？"林夜的電鞭在指尖遊走，雷光映得他眼底發亮。
趙鴻舔了舔嘴角："礦難？
那是我給自己造的假死。"他的瞳孔突然變成豎線，"感謝你殺了我弟弟，讓我有理由把你引到這裡。"
林夜的後頸紋路突然暴漲，從後頸蔓延到耳後，金光刺得他睜不開眼。
他聽見張昊在喊："林夜！
你後頸的光......"趙鴻的表情終於出現裂痕，他轉身就往窗口跑，卻被一道冰錐釘在牆上——是唐婉兒，她喘著氣倚在門框上，短刃上還滴著血，"想跑？
問過我的刀沒？"
戰鬥結束得比林夜想象中快。
三個黑袍人被電暈，趙鴻被冰錐釘住無法動彈。
張昊抱著那疊紙衝過來，眼鏡片上沾著血："你看這個！"他翻到最底下的一頁，"他們計劃在新生開學典禮那天，用三十七個新生的命魂引動天劫......"
林夜接過紙頁，上麵歪歪扭扭寫著"天罰之日，取天劫之魂，逆天道之命"。
他抬頭時，晨光正透過破窗照進來，落在趙鴻後頸的暗金紋路上——那些紋路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像被什麼力量抽走了。
"這紋路......"唐婉兒蹲下來摸了摸，突然縮回手，"和你不一樣，他的是死的。"
林夜捏緊紙頁，指節發白。
他終於明白，趙鴻他們根本不是要幫他對抗天道，而是想取代他成為新的天劫掌控者。
可紙頁最下方的一行小字讓他後背發涼："需借九階天劫之力，引動天道雷罰，方可得......"
"林夜？"蘇瑤的聲音從巷口傳來。
她抱著一摞符紙跑進來，看見滿地狼藉時倒吸口涼氣，"你們沒事吧？"
林夜把紙頁塞進背包，衝她笑了笑："沒事。"他望向窗外，老體育館的屋頂正掠過一群烏鴉，叫聲嘶啞得像某種預言。
趙鴻在冰錐下發出低笑："你以為贏了？
真正的主祭壇......"
"閉嘴。"林夜的雷光在掌心凝聚，"等你醒了，有的是時間說。"
但他知道，趙鴻沒說完的話才是關鍵。
主祭壇在哪？
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誰？
更重要的是，天道為什麼要標記他的命魂？
當夕陽把影子拉得老長時，林夜站在宿舍樓頂，後頸的金色紋路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
他望著遠處逐漸亮起的路燈，摸了摸背包裡的紙頁——那裡藏著比邪教更可怕的秘密。
風突然大了。
他聽見樓下傳來張昊的喊叫聲："老林！
蘇瑤煮了薑茶，唐婉兒說要去吃火鍋！"
林夜低頭笑了笑，轉身往樓梯口走。
但他沒注意到，腳邊的地磚縫隙裡，有一絲暗金色的光閃過，像極了趙鴻後頸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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