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推開門時,社團活動室的空調正發出嗡鳴。
蘇瑤抱著筆記本的手指節泛白,聽見動靜猛地抬頭,發梢掃過鎖骨處的銀鏈——那是他去年送的生日禮物,此刻正隨著她急促的呼吸輕晃。
唐婉兒站在窗邊,可樂罐在她掌心捏出褶皺,聽見響動後轉身,發尾帶起一陣風,吹得桌上的殘卷嘩啦翻頁。
“夜哥!”蘇瑤快步衝過來,指尖剛碰到他袖口又縮回,盯著他眼下淡淡的青黑,聲音發顫,“你臉色好差……是不是又用了天劫?”
林夜扯出個笑,後頸的雷紋突然灼痛,他不著痕跡地揉了揉,目光掃過唐婉兒。
富家千金咬著唇沒說話,卻從兜裡摸出個小藥瓶拋過來——是他上次說過的提神片。
他接在掌心,藥瓶還帶著她體溫的餘溫。
“先開會。”楚天的聲音像塊壓艙石。
這位總端著軍刀的男人靠在門框上,軍靴尖輕輕點地,“陳飛去校醫室了,說處理完就來。”
林夜點頭,拽過椅子坐下。
木椅吱呀一聲,驚得蘇瑤連忙扶住他肩膀,直到他坐穩才退開半步,指尖還揪著裙角。
唐婉兒已經走到桌前,將一疊監控截圖拍在殘卷上,照片裡是輛蒙著篷布的卡車,正往西山公墓方向拐。
“楚風的運輸隊昨晚十點進了公墓,淩晨兩點出來。”她指尖敲了敲最後一張照片,“但篷布濕了——公墓後坡有個廢棄礦洞,我查過地質圖,底下是空的。”
“所以第三封印不在礦洞?”林夜摸出打火機,“平安”二字在指腹磨得發燙。
後頸的冰藍細紋又動了動,像條小蛇在皮膚下遊走,他攥緊打火機,“蘇瑤,把殘卷裡‘陰陵鎖怨’的部分調出來。”
蘇瑤立刻點開筆記本,投影在牆上的字跡泛著冷光:“第三脈,陰陵鎖怨,骨血為引,守陣人魂歸處……”她聲音漸低,“可西山公墓確實埋著民國時期的守陣人,難道是我們漏看了?”
“不是漏看。”張昊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林夜轉頭,看見好友抱著筆記本擠進來,眼鏡片上沾著咖啡漬——這小子肯定又熬了通宵。
他把電腦往桌上一放,屏幕裡是張被紅線圈住的地圖,“我黑了市政管網係統,比對殘卷裡的星象坐標……”
“又黑係統?”唐婉兒挑眉,“上次黑圖書館數據庫被追查到ip,還是我爸的法務部幫忙平的。”
“這次絕對沒問題!”張昊推了推眼鏡,耳尖泛紅,“你們看,守陣人後代裡有個叫周伯年的,解放後在市立圖書館當管理員。他退休前改了戶籍,但老同事說他總念叨‘書比命金貴’——”他點了點地圖上的紅點,“圖書館地下三層,當年是日軍建的防空洞,結構和殘卷裡的封印陣圖完全吻合!”
林夜湊近屏幕,後頸的灼痛突然變成刺痛。
他下意識摸了摸,指尖碰到一片溫熱——雷紋裡的冰藍細紋,不知何時已爬到耳後。
“確定?”楚天俯身盯著地圖,軍刀在掌心轉了個花,“如果弄錯位置,楚風的人可能先一步……”
“我比對了二十七個坐標點!”張昊急得直搓手,“而且圖書館門口的石獅子,右爪下的繡球有雷刻紋路——和林夜第一次遇到的封印標記一樣!”
唐婉兒突然伸手按住林夜手背。
他抬頭,看見她眼底的擔憂,聲音卻還是硬邦邦的:“要去的話,我讓人調輛防彈車。你現在的狀態……”
“我和陳飛跟他去。”楚天打斷她,軍刀“哢”地入鞘,“你倆留在學校,盯著監控。蘇瑤,把殘卷裡所有關於火焰的記載整理出來——我昨晚在礦洞聞到焦味,楚風的人可能帶了火係法器。”
蘇瑤用力點頭,指尖在鍵盤上敲得飛快。
林夜站起身,椅子再次發出吱呀聲,這次蘇瑤沒動,隻是咬著唇把保溫杯推到他手邊——裡麵泡著他最愛的蜂蜜柚子茶,還冒著熱氣。
“小心。”她輕聲說,聲音輕得像片羽毛。
唐婉兒沒說話,卻從包裡摸出個銀色手環套在他腕上:“定位器,每三分鐘自動上傳位置。要是超過五分鐘沒信號……”她彆過臉,耳尖通紅,“我就帶保安隊砸了圖書館。”
林夜低頭看著手環,突然笑了。
他伸手揉亂蘇瑤的發頂,又對唐婉兒挑眉:“兩位大小姐要是擔心,等我回來請喝奶茶——加雙份珍珠。”
蘇瑤噗嗤笑出聲,唐婉兒卻瞪他:“誰要喝奶茶?要喝就喝……”她頓了頓,“算了,趕緊滾。”
晨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在林夜腕上的定位器上,泛著細碎的光。
他摸了摸後頸,雷紋裡的冰藍細紋仍在蠕動,像在提醒什麼。
楚天已經走到門口,陳飛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麵,胳膊上纏著校醫室的白繃帶,還舉著根棒棒糖晃:“夜哥,我買了橘子味的,等會進圖書館分你——”
“閉嘴。”楚天頭也不回,軍刀鞘撞在門框上發出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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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的紅磚牆在晨霧裡泛著舊色。
林夜仰頭望,門楣上“市立圖書館”五個鎏金大字有些褪色,石獅子的右爪繡球上,確實有道極淺的雷刻紋路,在晨光下若隱若現。
陳飛吸了吸鼻子:“有股子黴味……哎夜哥,你後頸怎麼紅了?”
林夜沒答話。
他能感覺到,每往前一步,後頸的灼痛就強一分。
雷紋裡的冰藍細紋此刻像團活物,正沿著脊椎往心臟爬。
他伸手按住門把,金屬的冷意透過掌心傳來,門內突然響起“哢嗒”一聲——是鎖舌彈開的聲音。
“有人在裡麵。”楚天的聲音像根針,刺破了晨霧的靜謐。
他抽出軍刀,刀身映出三人緊繃的臉,“陳飛斷後,林夜中間。”
推開門的瞬間,黴味裹著舊紙香撲麵而來。
大廳空無一人,隻有老式座鐘在牆角“滴答”作響。
林夜的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麵上,回聲撞著雕花穹頂,驚得幾隻麻雀從天窗撲棱棱飛走。
他們沿著樓梯往下。
地下一層是古籍室,木架上的書蒙著灰;地下二層是資料庫,鐵皮櫃整整齊齊排著;地下三層的門掛著“維修中”的牌子,鎖孔裡插著半截鑰匙。
“就是這裡。”林夜的聲音發啞。
後頸的灼痛已經變成灼燒,他能看見皮膚下的雷紋在跳動,冰藍細紋正沿著血管往指尖鑽。
楚天用軍刀挑開鎖,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點光——是陳飛打亮了戰術手電。
光束掃過牆麵,林夜的呼吸猛地一滯:牆上刻滿了和殘卷裡一樣的陣圖,而在陣圖中央,一座青銅台靜靜立著。
青銅台表麵爬滿裂痕,裂痕裡滲出暗紅的血——不,是某種液體,在手電光下泛著妖異的紅。
而在青銅台上方半尺處,懸浮著個半透明的光球,光球裡隱約能看見骸骨的輪廓。
“這就是第三封印?”陳飛的聲音發顫,“怎麼和前兩個不一樣……”
林夜沒說話。
他伸出手,指尖離光球還有十厘米時,突然被一股熱浪擊退。
他踉蹌兩步,後頸的灼燒感猛地竄到頂點——這次,他看清了,冰藍細紋裡竟泛起了一絲暗紅,像火在冰裡燒。
光球表麵,不知何時騰起了一層淡金色的火焰。
那火焰沒有溫度,卻讓空氣扭曲成波紋,像層看不見的屏障。
“這不對。”楚天的軍刀在掌心轉了個圈,刀尖指向光球,“前兩個封印是雷鎖、冰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