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過教學樓頂的廣告牌時，林夜一行人踩著細碎的蟬鳴踏進校門。
蘇瑤早就在銀杏樹下踮著腳張望，看見他們的影子剛掠過柵欄，便提著書包小跑過來，發梢沾著的夕陽碎金跟著晃：“林夜！你們——”話尾被風卷走，她盯著林夜後頸若隱若現的冰藍紋路，眼尾微微發顫。
唐婉兒倚在旁邊的石凳上，原本抱在胸前的手臂悄悄垂下來。
她今天特意換了雙平底鞋，此刻卻仍比蘇瑤高半頭，見林夜走近，故意用課本敲他肩膀：“渾身都是岩漿味，去浴室泡三小時再說話。”可指尖剛碰到他校服下擺就頓住——布料下的肌肉線條比三天前更緊實，像藏了把蓄勢待發的劍。
“瑤瑤姐放心，夜哥現在能徒手劈玄鐵岩。”陳飛把手機揣回褲兜，剛才在岩洞掉地上的攝像頭還歪著，拍出來的畫麵肯定自帶搖滾濾鏡，“就是剛才那道三色光刃，我手機到現在還在震動，跟中了病毒似的！”
張昊勾住林夜脖子往教學樓帶，程序員的格子襯衫被風掀起一角，露出彆在腰後的便攜電腦：“走啊走啊，社團活動室空調開好了。我跟老周說借教室，他還問是不是又要搞什麼‘超自然現象研討’——我直接說對，這次研討的是怎麼讓楚風的陰謀當場暴斃。”
林夜任由好友推著走，後頸的天劫紋路隨著心跳輕癢。
炎麟的力量在識海裡翻湧，像團燒不化的熔金，連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暖意。
他瞥見蘇瑤悄悄拽了拽唐婉兒的袖口，富家千金雖然繃著臉，卻從包裡摸出包濕巾塞過來：“擦手，彆把我沙發弄臟。”
活動室的門剛推開，混著咖啡香的風就裹著鍵盤聲湧出來。
牆上貼著的地脈監控圖被張昊用熒光筆標得亂七八糟，蘇瑤的古籍攤了半張桌子，最上麵那本《山海異誌》的書脊還壓著塊鎮紙——是唐婉兒從家裡順來的和田玉。
“坐。”林夜把雷劍往桌上一擱，三色光刃“嗡”地炸開，在天花板投下交錯的光影。
張昊立刻撲過去扒拉電腦，陳飛一屁股坐在轉椅上轉了三圈才穩住，蘇瑤搬來靠墊塞在他腰後，唐婉兒則直接扯過白板筆在黑板上畫了個大大的“炎麟”。
“今天在岩洞，炎麟說它等了三百年。”林夜摸著雷劍的紋路，岩漿炸開時的灼熱還殘留在記憶裡，“它說上一任天劫掌控者……”他頓了頓，喉結動了動，“為了給它續命，把壽命燒到了油儘燈枯。”
張昊的手指在鍵盤上停住。
他想起三天前林夜為引雷差點被雷劈焦的後背，想起每次天劫升級時林夜白得像紙的臉，突然“啪”地合上電腦：“所以這次咱們必須贏。夜哥你每升一級折十年壽，我就不信楚風那老小子能扛得住咱們這麼多人耗！”
“張哥說得對。”陳飛從兜裡摸出包辣條，哢哧咬斷半根，“上次我被那什麼陰兵追，夜哥扛著雷劍殺過來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事兒能成——就跟電影裡主角開掛似的，隻不過這掛……”他盯著林夜後頸的紋路縮了縮脖子，“有點疼。”
蘇瑤的筆記本被翻得嘩嘩響，她指尖停在某頁批注上：“《異誌》裡說，天劫掌控者與神魔共生，能引動天地之威。可你現在同時融合了雷、火、冰……”她抬眼時眼底閃著光，“林夜，你可能是千年第一個能召複合天劫的人。”
唐婉兒“嘖”了一聲，在黑板上畫了個叉：“彆光說好聽的。”她扯了扯耳垂上的鑽石耳釘——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動作，“楚風那老東西能在地下搞出焚世螈，手裡肯定還有牌。我爸的衛星監控顯示，最近三天有七輛改裝貨車進了城，車牌都是套的。”
話音剛落，林夜的手機在桌上震動起來。
是條加密短信，發件人備注是“老k”——他安插在楚風手下的線人。
“韓冰已帶隊出城，目標青華大學。”
林夜的指節在桌上叩了叩，雷劍的光刃突然暴漲三寸，在白板上烙出道焦黑的痕跡。
蘇瑤的筆“啪”地掉在古籍上，陳飛的辣條渣撒了半桌，張昊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韓冰？那女的上次黑了我三個服務器，還說要把我做成電子標本！”
“冷靜。”楚天終於開口。
這個總像座山似的男人摸了摸腰間的短刀，刀鞘上的雲紋被磨得發亮，“韓冰擅長控電，正好試試你新融合的冰雷。”
唐婉兒已經在打電話，發梢隨著動作亂翹：“爸，調五輛防彈車到青華後巷，半小時內。對，帶電磁乾擾器——就說我上次生日你送的那套能用了。”
蘇瑤抓起古籍往包裡塞，發繩散了也顧不上：“我去圖書館查韓冰的資料，她師父是龍虎山的，可能有克製雷法的術——”
“等等。”林夜按住她的手腕。
少女的手腕細得像根蘆葦，卻比他想象中更溫暖，“你留在活動室，用電腦同步資料。張昊盯監控，陳飛跟楚天去後巷布防——”他轉向唐婉兒，後者正舉著手機對他挑眉，“你跟我去接安保隊，路上說清楚韓冰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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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劍突然在他掌心發燙，炎麟的聲音在識海裡低笑：“小子，這陣仗比三百年前那家夥的排場大。”
林夜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短信最後還有行小字：“韓冰帶了十二人，其中有兩個是覺醒者。”
窗外的暮色更深了，風卷著幾片銀杏葉拍在玻璃上。
活動室裡，鍵盤聲、翻書聲、打電話的聲音交織成網，林夜摸了摸後頸的天劫紋路——冰藍與赤金在皮膚下流轉，像道不會熄滅的光。
“走。”他把雷劍彆在腰後，轉身時撞翻了蘇瑤的馬克杯，深褐色的咖啡在地板上暈開，像片即將漫延的暗潮，“三小時後，讓楚風知道……”他勾了勾嘴角，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張臉，“他派來的人，不夠看。”當晨光爬上青華大學的銀杏樹梢時，林夜的運動鞋在走廊地磚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昨夜隻睡了兩小時——炎麟的力量在識海翻湧時，後頸的天劫紋路像被撒了把辣椒麵，每寸皮膚都在發燙。
此刻他摸了摸腰間的雷劍，金屬劍柄還帶著體溫，仿佛在提醒他：該動真格的了。
“夜哥，張昊說監控拍到後巷有輛改裝麵包車，車牌和唐婉兒說的套牌車吻合。”陳飛從樓梯口竄了出來，校服拉鏈歪到了鎖骨，手裡舉著手機，“他讓咱們繞教學西樓走，那邊攝像頭盲區少。”
林夜腳步微微停頓。
他注意到陳飛眼下的青黑——這小子昨晚蹲在活動室打地鋪，說是要“幫張哥守鍵盤”，結果抱著靠墊打呼嚕的動靜比鍵盤聲還大。
“讓老張把熱可可續上。”他拍了拍陳飛的肩膀，“你這黑眼圈都能當夜行衣用了。”
“得嘞！”陳飛蹦跳著往活動室跑去，跑了兩步又回頭喊道：“楚天哥在二號樓後等你！他說今早的露水重，適合藏人！”
林夜拐過走廊轉角時，風裡突然卷來一股鐵鏽味。
他瞳孔微微一縮——這是血液混著金屬的腥氣，和三天前岩洞外陰兵留下的味道一模一樣。
後頸的天劫紋路瞬間爬滿耳後，冰藍與赤金在皮膚下交織成網，連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氣浪。
“小心！”
楚天的低喝幾乎與腳步聲同時炸響。
林夜旋身的刹那，三道黑影從花壇後撲了過來——為首的蒙麵人手裡攥著淬毒短刃，刀鋒折射的冷光刺得他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