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的探照燈在深夜裡割開黑暗,金屬器械的冷硬氣息混著秋夜的涼意鑽進鼻腔。
林夜活動著發顫的指尖,雷光在指縫間跳躍如活物,映得他眼底也泛著細碎的金芒:"老楚,我先試三級雷火。"
楚天的冥鐵短刃已經出鞘,刃身流轉著幽藍的光,像是把月光揉碎了鑄進鐵裡。
他腳尖輕點地麵,在水泥地上碾出半道淺痕:"放馬過來。"
第一記雷火天劫裹著劈啪炸響劈下時,林夜後頸的印記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
他盯著那團在短刃上炸開的赤金雷光——這是三級天劫該有的威力,可韓冰的毒霧能腐蝕金屬,他需要更強的。
"四級融合。"林夜咬了咬牙,雷與火在掌心絞成螺旋,"試試能不能破你的刃。"
這次的天劫明顯沉了幾分,像是有重量的光。
楚天的短刃迎上去時,林夜看見火星順著刃身往上竄,在兩人之間炸開一片金紅的霧。
他正想再催幾分力,眼角突然瞥見器械架上的監控攝像頭——那是張昊今早剛裝的,說是要記錄數據。
就這分神的工夫,掌心的天劫突然失控。
"操!"林夜瞳孔驟縮。
那道本應精準劈向短刃的雷光偏了半寸,"轟"地劈在五米外的液壓機上。
金屬外殼瞬間熔出個焦黑的窟窿,飛濺的碎屑擦著陳飛的耳朵砸進牆裡,驚得那小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褲腿都蹭上了機油。
"我就說你這天劫跟張昊的代碼似的!"張昊舉著平板衝過來,屏幕上跳動著天劫能量的實時數據,"上次燒穿毒霧是走運,剛才這偏移量都快趕上......"
"閉嘴。"林夜抹了把額角的汗,指尖按在液壓機的焦痕上。
雷光順著他的手倒灌回來,像被拽住的野馬般逐漸溫順。
他轉頭看向陳飛時,眼底的慌亂已經壓成了穩當的笑:"沒事吧?
我這不是控製住了?"
陳飛拍著胸口站起來,褲腿的機油印子在燈光下泛著賊光:"哥,你這哪是天劫?
分明是我二舅家那竄天猴——看著威風,準頭差得能炸自己家房簷!"
眾人哄笑中,林夜的後頸突然又燙了起來。
這次不是天劫的灼燒,而是某種黏膩的刺痛。
他猛地轉頭,正看見隊裡新加入的小吳捂著胳膊踉蹌兩步,麵色瞬間白得像刷了牆灰。
"怎麼了?"蘇瑤最先衝過去,指尖剛碰到小吳的手腕就縮回——那皮膚冷得像塊冰,青紫色的血管正順著小臂往上爬,"他中毒了!"
林夜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蹲下來扯開小吳的衣袖,隻見一道細如針尖的傷口正往外滲黑血,周圍的皮膚已經開始潰爛:"剛才那碎屑......"他抬頭看向液壓機的方向,金屬碎屑上果然凝著層幾乎看不見的青膜,在月光下泛著詭譎的紫。
"韓冰的毒。"楚天的短刃"當"地插進地麵,"他早就在訓練場動了手腳。"
張昊的手指在平板上翻飛的速度比平時快了三倍,屏幕藍光映得他眼眶發紅:"我黑進市立醫院的毒理數據庫......找到了!"他突然拍桌,嚇得唐婉兒手裡的保溫杯差點掉地,"是蝮蛇毒混合曼陀羅,解藥需要銀環蛇膽配紫蘇葉,我讓外賣小哥二十分鐘內送到!"
林夜攥住小吳的手腕,四級天劫的熱度緩緩滲進對方血管。
他能感覺到毒素在抵抗,像團黏糊糊的黑泥,但雷火的灼燒讓那團黑泥逐漸鬆散。
當外賣員的電話響起時,他額角的汗已經把衣領浸透,卻還是衝張昊笑出個白牙:"這次你可沒說"絕對能黑進係統"。"
"咳,這次是肯定能。"張昊撓了撓卷毛,把藥瓶塞進林夜手裡時,指尖還在因為剛才的緊張發抖,"我黑了三個係統呢。"
深夜的活動室裡,暖黃的燈光裹著煮泡麵的香氣。
林夜把地圖攤在桌上,蘇瑤的指尖正點著操場西南角的綠化帶:"這裡有棵老槐樹,樹洞裡能藏雷引。
韓冰的毒霧是從地下管道擴散的,我們可以在管道口埋冰係天劫的觸發裝置——冰能延緩毒氣擴散,給雷火爭取時間。"
"我讓人調了學校的建築圖紙。"唐婉兒把平板推過來,屏幕上是三維立體圖,"地下管道有七個出口,我爸的公司能調七台大功率抽風機,明天天亮前到位。"她頓了頓,耳尖有點發紅,"我跟我爸說......說幫學校搞消防演練。"
楚天把短刃在桌上敲了敲:"冥鐵能鎮怨氣,我帶兩個人守主管道口,毒霧要是敢冒頭,直接砍碎。"
林夜看著桌上的地圖,看著蘇瑤筆下的紅圈,唐婉兒標注的設備位置,張昊還在平板上敲著倒計時——淩晨五點,距離韓冰計劃的十點,還有五個小時。
"明天天亮。"他伸手把地圖邊緣壓平,後頸的天劫印記此刻溫溫的,像塊被捂熱的玉,"我們布置陷阱。"
窗外的月光漫進來,在地圖上流淌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