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林夜的戰術靴踩過潮濕的水泥地,每一步都壓得極輕。
他能聽見身後唐婉兒摩托引擎的低鳴被消音器裹成悶響,刑天的巨斧拖在地上,金屬與地麵摩擦出細碎的火星——那是戰神刻意控製的力度,怕驚醒了暗處的哨兵。
\"還有五百米。\"張昊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帶著點急促的喘息。
他背著設備包跑在最後,戰術背心的搭扣沒扣緊,隨著跑動哐當作響。
林夜回頭瞥了眼,見好友額角的汗順著下巴滴進衣領,手指卻還攥著掃描器,屏幕藍光在他眼下投出青灰的陰影。
\"張昊。\"林夜壓低聲音。
\"到!\"程序員猛地刹住腳步,設備包撞得後背生疼,\"我、我沒問題!
就是...這破包該減重了!\"他扯了扯背包帶,卻在觸到林夜視線時縮了縮脖子,\"行、行動前不該吃三個肉包的。\"
林夜沒笑。
他盯著前方逐漸清晰的建築輪廓——廢棄變電站的外牆爬滿鐵鏽,像塊潰爛的傷口,隻有頂層一扇窗漏著昏黃的光。
石匣在他懷裡發燙,燙得心口的印記跟著一跳一跳,那是斷劍的召喚,也是危險的預警。
\"大家保持警惕,這裡的陷阱很多。\"他反手按住耳麥,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唐婉兒,摩托停在西側巷口;刑天,你跟我走正門——他們的防禦係統再嚴密,也防不住活物硬闖。\"
\"明白。\"唐婉兒的回應帶著金屬刮擦聲,林夜轉頭時正看見她翻身下馬,皮靴碾過滿地碎玻璃。
月光在她槍柄上流轉,那支定製的沙漠之鷹被她擦得鋥亮,\"要是敢衝我開槍,我就把他們的監控室炸成煙花。\"
刑天沒說話。
他的斧柄突然泛起金光,與石匣的熱意遙相呼應。
戰神的目光掃過變電站的鐵門,喉結動了動:\"當年我被封在戰場時,韓冰的祖先不過是個替我擦劍的小兵。\"他的聲音像砂紙磨過岩石,\"現在倒要他的後人,給我指路尋劍。\"
林夜伸手按住鐵門,掌心剛貼上鏽跡,石匣突然劇烈震動——他幾乎是瞬間拽著刑天後退半步,與此同時,\"哢嗒\"一聲輕響從腳邊傳來。
\"壓力觸發式地雷。\"張昊的掃描器紅光頻閃,他踉蹌著撲過來,指尖在屏幕上飛點,\"老式蘇聯產,威力不大,但夠炸斷半條腿!
我就說韓冰那老東西喜歡用古董——\"話沒說完,他突然僵住,\"等等,這不是唯一的。\"
掃描器的紅光連成一片,像撒在地上的血珠。
林夜順著光痕抬頭,看見牆沿幾株野草被風掀起,露出藏在後麵的紅外感應線;再往右,水泥縫裡嵌著指甲蓋大小的攝像頭,鏡頭正微微轉動。
\"交給我吧,這次絕對能黑進係統!\"張昊猛地扯下設備包,蹲在地上的姿勢像隻炸毛的貓。
他的手指在便攜鍵盤上敲得飛快,額角的汗滴在屏幕上,暈開一片水痕,\"他們用的是韓氏集團的內部協議,我上周黑過他們的財務係統——嘖,這幫孫子連防火牆都沒換!\"
林夜盯著他顫抖的手腕。
張昊總說自己是\"電子戰天才\",可每次實戰前都會犯老毛病:手抖,話多,連耳麥裡的呼吸聲都帶著顫音。
但下一秒,掃描器突然發出\"滴\"的長鳴,所有紅光同時熄滅。
\"搞定!\"張昊仰頭露出白牙,鼻尖還沾著灰,\"防禦係統休眠十分鐘,足夠我們摸進去。\"
林夜拍了拍他肩膀,力度重得像在確認什麼。
程序員疼得齜牙,卻在對上他視線時收了笑——林夜的瞳孔裡跳動著金線,那是石匣的力量在翻湧,\"走。\"
鐵門\"吱呀\"一聲被刑天推開。
裡麵的空氣混著黴味和機油味,林夜的戰術手電掃過地麵,照見滿地電纜和生鏽的變壓器。
正中央的升降梯門敞開著,金屬內壁上還留著新鮮的劃痕,像是被什麼利器劃的。
\"地下十八層。\"林夜摸了摸升降梯的按鈕,指尖沾了層黑灰,\"張昊,監控?\"
\"全黑了。\"程序員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他留在外麵斷後,\"但...你們注意腳下。
我剛在電梯井裡掃到六個熱感應點,正在往上移動。\"
話音未落,電梯井裡傳來金屬摩擦聲。
林夜拽著唐婉兒後退兩步,刑天的斧頭已經掄圓——第一個衝上來的人穿著黑色作戰服,麵無表情地舉槍,卻在扣動扳機前被斧風掀飛,撞在牆上時肋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是韓冰的死士。\"唐婉兒的槍已經上膛,她側身躲過長刀,反手一槍打穿敵人膝蓋,\"沒痛覺,沒廢話,隻認指令。\"
林夜召喚出天劫。
紫色雷光在他指尖躍動,像條吐信的蛇,劈向左側包抄的敵人。
電流穿過人體時發出\"滋啦\"聲,焦糊味混著血腥味湧進鼻腔。
他看見刑天的斧頭劈開第三個人的盾牌,唐婉兒的子彈擦著他耳畔飛過,擊中第四個敵人的咽喉——血濺在他戰術背心上,溫熱的,帶著鐵鏽味。
\"還有七個!\"張昊的聲音突然拔高,\"他們從通風管下來了!\"
林夜抬頭,正看見天花板的通風口被撞開,黑色身影如雨點般墜落。
他咬了咬牙,天劫等級瞬間提到四級——雷電與火焰在掌心交融,形成赤紫色的風暴,席卷整個空間。
慘叫聲此起彼伏,有那麼一瞬間,他聽見刑天的怒吼蓋過了一切:\"劍!
劍在下麵!\"
等最後一個敵人倒下時,林夜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他扶著牆喘氣,石匣的熱度幾乎要灼傷皮膚。
唐婉兒蹲在地上檢查敵人屍體,槍柄上沾著血,卻笑得像隻偷到魚的貓:\"外圍清理完了。\"
刑天的斧柄還在發光,他盯著升降梯深處,聲音裡帶著壓抑的震顫:\"斷劍的氣息...就在十八層。\"
林夜按下電梯按鈕。
金屬門緩緩閉合時,他瞥見牆麵上新出現的刻痕——那是道龍形紋路,與石匣上的金線如出一轍。
電梯開始下降。
\"叮——\"
十八層的門開了。
撲麵而來的不是敵人,而是濃重的血腥氣。
走廊儘頭有扇合金門,門縫裡滲出暗紅的液體,像條正在爬行的蛇。
門上方的電子屏閃爍著紅光,顯示著三個血字:
\"歡迎來取。\"
林夜摸向心口的印記。
石匣的震動突然變得急促,像是...在恐懼。
合金門被刑天的斧頭劈開時,血腥味幾乎凝成了實質。
林夜的戰術手電光束掃過地麵,照見七具屍體呈放射狀倒在中央——他們的胸口都有個焦黑的孔洞,像是被某種能量束貫穿,傷口邊緣還泛著幽藍的光。
“這不是槍傷。”唐婉兒蹲下身,戴著手套的指尖劃過屍體脖頸的淤青,“他們死前被控製過。”她抬頭時,戰術目鏡的紅光映得眼尾發紅,“韓冰在這兒搞的名堂,比我們想的更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