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內的符文如活物般沿著牆壁遊走，林夜掌心的玉玨燙得幾乎要灼傷皮膚，卻又奇異地讓他想起每次天劫降臨時，心口那股灼燒般的力量——原來早在他覺醒的那天，命運的線就已經纏上了這裡的每一道刻痕。
“掃描器要炸了！”張昊的指尖在設備上翻飛，額角沁出細汗，“輪回、重啟、平衡……這些關鍵詞的頻率比之前高了三倍！老林你看！”他把屏幕轉向林夜，藍光映得他眼底發亮，“係統自動生成的關聯圖譜，全連到你心口的印記上了！”
林夜低頭，隔著校服都能摸到鎖骨下方那道淺淡的紋路——此刻它正隨著玉玨的震動微微發燙，像在回應某種古老的召喚。
唐婉兒的手還按在他後腰，隔著戰術服都能感覺到她指尖的溫度：“帛書在翻頁。”她的聲音裡少見地沒了傲嬌，隻剩緊繃的專注。
果然，堆在青銅案幾上的帛書正一頁頁自動展開，墨跡未乾的字跡在幽光中泛著青：“天劫九渡，以命為引；神魔為薪，天道可焚。”林夜喉結動了動，這行字像重錘敲在他心上——他早知道提升天劫等級要獻祭壽命，卻第一次從“天道可焚”四個字裡品出了血腥味。
刑天突然跨前一步，青銅斧頭在石鼎上方劃出半弧：“劍。”他聲如洪鐘，“鼎中藏的不是香灰，是劍塚。”說著抬手一劈，石鼎應聲而裂，三截鏽跡斑斑的斷劍“當啷”墜地，劍身上的血痕在符文光下竟泛起金芒。
“這是……”蘇瑤的指尖懸在一截斷劍上方，沒敢碰，“我爺爺說過，上古戰神刑天曾持‘破穹’劍斬天道，後來劍被天道碎片擊碎……”她抬眼時，眼底的驚濤幾乎要漫出來，“林夜，這些斷劍的紋路，和你召喚的雷劫裡的電弧……”
“一樣。”林夜替她說完。
他蹲下身，斷劍上的金芒突然竄起，沒入他心口的印記，刹那間，無數畫麵在他腦海裡炸開：血色天空下，手持斷劍的巨人與雷霆搏殺；穿校服的少年站在暴雨裡，指尖躍動的紫電與古戰場的雷光重疊……
“轟——”
遠處傳來悶響，張昊的掃描器突然發出刺耳鳴叫：“韓冰的人破了密道外層防禦！還有十分鐘到這裡！”他手忙腳亂地往背包裡塞帛書殘頁，“老林，這些資料必須帶走！”
“收玉玨。”林夜扯下外套裹住玉玨，溫度透過布料烙得他胳膊發紅，“刑天，扛鼎。”他指了指裂成兩半的石鼎，“斷劍可能是關鍵。”唐婉兒已經背好槍，槍口頂在密室石門上：“我殿後，你們先撤。”她回頭衝林夜揚了揚下巴，嘴角扯出個帶血的笑，“彆讓我等太久。”
回到學校秘密基地時，淩晨三點的月光正透過百葉窗割在地板上。
張昊把帛書攤在會議桌上，投影儀的冷光打在他鏡片上，反射出密密麻麻的數據：“符文裡確實提到了天道的弱點——它需要‘平衡’，所以才會追殺你這種打破平衡的變量。但如果我們能製造更大的變量……”
“比如用天劫等級九級的力量，配合破穹劍的碎片。”林夜捏著斷劍殘片，指腹被鏽跡劃出細血珠，“九劫之後，我會失去三十年壽命。”他聲音很輕，卻像石子投進靜潭，驚得所有人抬頭。
蘇瑤的手頓在鍵盤上，她正在整理帛書裡的關鍵句，墨跡未乾的“以命為引”四個字被她的指尖壓出褶皺：“那我們更要確保計劃萬無一失。”她推了推眼鏡，眼尾還沾著密室裡的塵灰，“我重新標注了韓冰的兵力部署，他們的主力在城南倉庫，弱點在供電係統——張昊說乾擾器能癱瘓他們的熱感應。”
唐婉兒把槍拆開放在桌上，金屬零件碰撞的脆響裡，她突然說：“我爸的私人飛機停在郊外，決戰當天可以用來撤離傷員。”她垂眼擦著槍管，耳尖有點紅，“彆用那種眼神看我，我隻是……隻是不想有人死。”
刑天坐在角落，斧頭擱在腿上，忽然開口：“戰神從不怕死。”他望著林夜，青銅瞳孔裡映著跳動的燭光，“但你若死了，誰來斬天道？”
會議開到後半夜，林夜的筆記本上畫滿了箭頭和問號，最後一頁歪歪扭扭寫著“必須活”三個字。
當所有人陸續去休息時，他留在落地窗前，望著樓下路燈下拉長的樹影——明天這個時候，可能已經是生死局。
“在想什麼？”蘇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她遞來一杯熱牛奶，指尖碰到他手背時，涼得像塊玉：“我知道你擔心壽命的事。”她仰起臉，月光在她睫毛上鍍了層銀，“但你不是一個人在獻祭。”
唐婉兒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靠在窗邊咬著棒棒糖：“本小姐的私人醫生帶了最好的續命丹，”她把藥瓶拍在林夜掌心，轉身時馬尾辮掃過他肩膀，“彆搞砸了，不然我饒不了你。”
林夜望著手裡的藥瓶，又看看兩張帶著倦意卻堅定的臉，忽然笑了。
他把藥瓶裝進口袋，指腹輕輕蹭過心口的印記——那裡的熱度還沒退，像團小太陽。
“明天天亮後，”他望著逐漸泛白的天際線，聲音裡有了刃的鋒芒，“我們去做最後一次模擬訓練。”
淩晨五點的基地訓練室泛著冷白的光，林夜把最後一口涼掉的豆漿灌進喉嚨，喉結滾動時，鎖骨下的印記跟著輕輕發燙——那是與破穹劍碎片共鳴的痕跡。
他把空紙杯捏成皺團，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開始吧。\"
模擬戰場的全息投影在地麵展開，焦黑的廢墟、扭曲的金屬殘垣、若有若無的硫磺味混著電子合成的風聲，張昊的聲音從耳麥裡傳來：\"已加載韓冰勢力典型作戰場景，熱感模擬度98。
刑天，您的對手是三隊機械士兵；蘇瑤，醫療包在您左後方三米；唐婉兒，屋頂有狙擊手位——\"
\"囉嗦。\"刑天冷哼一聲，青銅斧頭掄出半弧，空氣裡炸開悶響，全息投影的機械士兵剛從斷牆後探出頭，就被斧風掀得零件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