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礦洞，你捏石板時指節都白了。\"蘇瑤仰頭看他，眼尾的淚痣跟著睫毛輕顫，\"我知道你總說"沒事"，但...我摸得出你在發抖。\"
林夜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礦洞裡那些刻著天劫符文的岩石，想起帛書上\"天道可焚\"四個字裡浸透的暴戾與希望，想起每次提升天劫等級時，鏡中自己眼尾新增的細紋——那是壽命被抽走的痕跡。
可當蘇瑤的手覆上來，那些灼痛突然變得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還有我呢。\"唐婉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慣有的傲嬌尾音。
林夜側過身，正撞見她抱著狙擊槍靠在門框上，發梢還沾著方才擦槍時的槍油味。
少女耳尖泛紅，卻梗著脖子道：\"唐家的私人武裝今早就能到位，我讓他們把熱成像儀全換成最新款的——上次在廢棄工廠被陰的賬，總得算清楚。\"
林夜忽然笑了。
他伸手揉亂蘇瑤的發頂，又朝唐婉兒比了個槍手勢：\"所以說，我怎麼可能輸？\"
這句話像顆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基地裡蕩開漣漪。
張昊的轉椅\"吱呀\"一聲轉過來，眼鏡片上還沾著咖啡漬：\"三點前黑進係統？
小意思！
我昨晚把韓冰的安保協議倒背如流，連他們清潔工的門禁卡密碼都扒出來了——\"
\"打住。\"刑天的斧頭\"哐\"地砸在桌上，震得張昊的掃描器跳了三跳，\"老子的斧頭早等不及喝那老東西的血了。\"戰神青銅甲胄上還留著礦洞石壁的碎屑，說話時喉結滾動，像悶雷在胸腔裡炸響。
林夜的目光掃過眾人：蘇瑤在整理戰術地圖時，會不自覺地把他的位置用紅筆圈三圈；唐婉兒擦拭狙擊槍的動作重了幾分，槍托上已經蹭掉一塊漆；張昊的鍵盤敲得飛快，卻偷偷把掃描器往他這邊挪了挪；刑天則盯著牆上的作戰圖，指甲在青銅護腕上劃出深深的痕。
\"訓練。\"他突然開口，聲音裡的溫度降了三度，\"最後一次模擬。\"
模擬戰場搭在基地地下三層。
張昊用全息投影投出韓冰老巢的3d模型，連通風管道的走向都分毫不差。
刑天的斧頭劈開虛擬牆壁時，氣流帶得林夜額發亂飛；蘇瑤舉著平板電腦滿場跑，實時標注\"敵人\"位置；唐婉兒趴在臨時搭的狙擊台上，槍口始終鎖著林夜心口——那是她\"防止你浪過頭\"的特殊訓練項目。
\"雷暴！\"林夜低喝。
心口印記驟然爆亮，紫色電弧從他指尖竄出，在空氣中織成密網。
虛擬敵人的全息投影被電流撕得粉碎，卻又在下一秒重組。
刑天的斧頭迎上電弧，火星四濺：\"這招不夠狠！
韓冰的手下可不會站著讓你劈！\"
\"冰棱！\"林夜反手召出五級天劫，寒霧裹著冰晶從地麵騰起，將虛擬敵人凍成冰雕。
唐婉兒的狙擊槍響了，子彈穿透冰雕眉心，冰屑濺在林夜臉上：\"太慢。
真正的殺手不會等你結印。\"
\"複合天劫！\"林夜額角滲出冷汗，七重天劫在體內翻湧。
雷與火與冰纏成螺旋，像條暴怒的龍撞向全息投影。
模型瞬間崩塌，張昊的掃描器發出刺耳鳴叫：\"能量過載！
快停——\"
\"叮。\"
清越的電子音蓋過所有響動。
張昊的手指突然僵在鍵盤上。
他盯著掃描器屏幕，鏡片後的瞳孔驟然收縮：\"有...有隱藏信號源。\"
林夜的天劫瞬間消散。
他踉蹌兩步扶住桌角，壽元流逝的刺痛從脊椎竄到後頸，卻還是咬著牙湊過去：\"什麼？\"
\"不是韓冰的安保係統。\"張昊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劃動，\"頻率...像礦洞裡那些天劫符文！
坐標在...城郊廢棄化工廠？\"他突然抬頭，額角的汗滴砸在鍵盤上，\"和我們之前查到的天道核位置完全不重疊，是新的！\"
刑天的斧頭\"當\"地插在地上，震得整個地下室都在晃：\"陷阱？
老子最喜歡拆陷阱。\"
唐婉兒已經把狙擊槍甩到背上，掏出手機快速按了幾個號碼：\"我讓唐家的人封鎖化工廠外圍，十分鐘後到。\"
蘇瑤的手指在平板上劃出衛星圖，指尖微微發抖：\"熱成像顯示...裡麵有能量反應，像是...符文陣？\"
林夜盯著掃描器上跳動的綠色光點。
他能感覺到天劫印記在發燙，不是壽元消耗的灼痛，而是某種更原始的共鳴——像礦洞裡那些符文在喊他名字時的牽引力。
\"去。\"他說，聲音比冰棱還冷，\"今晚，探查。\"
基地的燈光突然閃了閃。
張昊手忙腳亂地去按總電閘，蘇瑤已經把戰術地圖塞進背包，唐婉兒檢查著彈夾，刑天在磨斧頭的動靜裡低笑：\"老子倒要看看，這破工廠能藏什麼寶貝。\"
林夜摸向心口的印記，那裡的跳動忽然變得規律起來，像在打某種暗號。
他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想起礦洞石板下那卷帛書，想起\"天道可焚\"四個字裡翻湧的力量。
城郊廢棄化工廠的鐵門，此刻正掛著鏽跡斑斑的鎖。
門內，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