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戰術靴踩上礦洞外的碎石時，後頸的汗毛突然豎了起來。
他伸手擋住身後人的動作，指尖在唇前點了點——左側石縫裡傳來極輕的摩擦聲，像某種甲殼類生物在爬行，卻又比自然界的響動多了幾分機械感。
唐婉兒的槍口幾乎是貼著他肩膀抬起來的，夜視儀下她的眼尾挑著，咬了半根的棒棒糖在齒間發出輕響。
刑天的青銅甲胄在黑暗中泛著冷光，他歪頭嗅了嗅空氣，喉嚨裡滾出低笑：\"是韓冰的老東西，用傀儡蟲探路。\"話音未落，他的斧頭已經掄了半圈，風聲撕開黑暗，石縫裡傳來細碎的爆裂聲，再無響動。
\"走。\"林夜壓低聲線，心口的天劫印記隨著呼吸發燙。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隊友的腳步聲——蘇瑤的登山靴總是先輕後重，張昊的運動鞋底沾了泥，每一步都帶起細微的黏連聲。
礦洞入口像巨獸張開的嘴，潮濕的黴味裹著鐵鏽味湧出來，手電筒光束掃過洞壁時，他看見暗紅色紋路順著岩石裂隙蔓延，像凝固的血痕。
\"溫度在下降。\"蘇瑤的聲音從耳麥裡傳來，她的平板電腦屏幕映著冷光，\"比洞外低了七度，可能有能量源在消耗環境熱量。\"林夜摸向洞壁，指尖觸到的岩石果然沁著寒意，這讓他想起上次在密室裡握住破穹劍碎片時的觸感——同樣的冷，卻帶著某種灼燒般的刺痛。
\"這裡。\"張昊的驚呼突然炸響，他的掃描器屏幕爆發出刺目的藍光，\"符文！
洞頂的符文在共鳴！\"林夜抬頭，手電筒光束往上一挑——洞頂的岩石不知何時裂出蛛網紋，露出下麵刻滿的金色符文，每一道都在隨著掃描器的震動微微發亮，像被驚醒的活物。
唐婉兒的槍托重重磕在地上，她扯下夜視儀，仰頭盯著那些符文：\"這他媽是活的？\"話音未落，最中央的符文突然迸出火星，落在張昊的掃描器上，設備立刻發出尖銳的蜂鳴。
張昊手忙腳亂地去按暫停鍵，指尖卻在發抖：\"彆碰！
這是...這是用天劫能量刻的！
和你上次引雷時的頻率一樣！\"
林夜的呼吸陡然一滯。
他想起帛書裡被血浸透的那頁，\"天道可焚\"四個字突然在腦海裡炸開。
他躍上洞壁凸出的岩石，指尖幾乎要碰到那些符文，卻在即將觸及的瞬間被灼得縮回——不是燙，是疼，像被萬根細針紮進指腹，卻又帶著某種熟悉的牽引力，仿佛這些符文在喊他的名字。
\"看這裡！\"蘇瑤的聲音從洞底傳來。
她蹲在一塊半掩的石板前，正用匕首撬起邊緣的碎石，\"石板下有凹槽，和破穹劍的碎片形狀吻合！\"林夜跳下來時，唐婉兒已經上前幫忙，兩人合力掀開石板，露出裡麵嵌著的青銅匣。
匣身同樣刻滿符文，卻在林夜靠近時\"哢\"地彈開，露出裡麵一卷泛著銀光的帛書。
\"這是...\"張昊湊過來，掃描器的紅光掃過帛書，\"能量反應是之前的三倍！
上麵的文字...不是中文，不是古梵文，像是...天道的原初語言？\"他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額角滲出細汗，\"等等...解碼了！
上麵說"以天劫為引，焚天道之核"，還有...能量源的位置！
在市中心的摩天大樓地下三層，韓冰的老巢！\"
刑天的斧頭\"當\"地砸在地上，震得石板嗡嗡作響：\"好！
老子正愁找不到那縮頭烏龜的窩！\"唐婉兒把棒棒糖吐進掌心，指節捏得哢哢響：\"需要我調唐家的私人武裝嗎？
二十輛裝甲車半小時能到。\"蘇瑤卻按住她的手腕，平板電腦上彈出衛星圖：\"韓冰的安保係統每小時換一次密碼，張昊需要時間黑入。\"
\"這次絕對能黑進係統！\"張昊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眼睛亮得像掃描器的藍光，\"給我三小時，我能把他們的監控係統變成咱們的提線木偶！\"他的手指已經開始在虛擬鍵盤上模擬敲擊，嘴裡念念有詞，\"防火牆...反追蹤程序...哼，當年黑學校教務係統都沒這麼麻煩。\"
林夜盯著帛書上的銀字，喉嚨發緊。
他能感覺到天劫等級在體內翻湧，像被投喂了鮮血的野獸，每一次躁動都帶著刺痛——這是壽命在流逝的征兆。
但他的手指卻不自覺地摸向心口的印記，那裡的灼燒感已經變成了滾燙的暖流，仿佛在說：\"這就是你要的答案。\"
\"淩晨五點行動。\"他突然開口，聲音比洞外的風還冷，\"張昊三點前搞定係統，蘇瑤準備定位天道核的具體位置，唐婉兒帶兩隊人從地下管道和通風口潛入，刑天...\"他轉頭看向戰神，後者的青銅瞳孔裡燃著躍躍欲試的光，\"你守正門，我要韓冰的人連報警的機會都沒有。\"
眾人的應和聲裡，林夜的目光掃過帛書上的\"天道可焚\"，又落在洞頂仍在發光的符文上。
他想起第一次覺醒天劫時，雷劈碎了宿舍的窗戶；想起蘇瑤在暴雨裡遞給他的傘，傘骨被雷火燒出焦痕；想起唐婉兒把銀行卡拍在他麵前說\"隨便花\"時，耳尖泛紅的模樣。
這些畫麵在他腦海裡閃過時，洞外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林夜的動作頓住，刑天已經提著斧頭衝了出去，唐婉兒的槍已經上膛，蘇瑤的手指在平板上劃出緊急撤退路線。
但很快，張昊的笑聲從掃描器裡傳來：\"是野狗撞翻了廢鐵桶，虛驚一場。\"
眾人鬆懈下來時，林夜卻沒動。
他望著洞外漸亮的天色，心口的印記還在發燙。
他知道，從今天起，所有的一切都將加速——天道不會給他太多時間，韓冰更不會坐以待斃。
但當他看向隊友們的臉時，那些緊張、興奮、信任的表情，像一團火在他胸腔裡燒了起來。
回到秘密基地時，晨光已經爬上了窗戶。
張昊癱在轉椅上敲鍵盤，蘇瑤在整理資料，唐婉兒在擦拭狙擊槍，刑天在磨斧頭。
林夜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潮濕的風卷著花香鑽進來。
他望著遠處還未蘇醒的城市，心口的印記突然跳了跳，像在提醒他什麼。
風掀起窗簾，他摸了摸發燙的胸口，遠處的雲層裡，傳來第一聲悶雷。
林夜的指尖抵在窗玻璃上，涼意透過磨砂材質滲進掌心。
他望著遠處天際線被朝霞染成血橙色，心口的天劫印記仍在規律性發燙，像有團活火在皮膚下跳動——那是三級天劫與體內壽命消耗的博弈，每一次灼痛都在提醒他：留給他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手涼。\"
蘇瑤的聲音像片羽毛拂過耳畔。
林夜轉頭時，她已經將溫熱的掌心覆在他手背，指尖還帶著方才泡奶茶時沾的甜香。
少女校服袖口滑下一截，露出腕間他去年送的銀鏈，此刻正隨著動作輕晃，在晨光裡泛著溫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