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門被輕輕推開時，白夜正坐在床邊專注地擦拭那把剛收到的9軍刀。
昏黃的台燈光線下，刀鋒反射著窗外的雨光，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冷冽的銀芒。他的動作很慢，很細致，仿佛要通過這個熟悉的動作來確認自己真的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小白？”
李昊站在門口，瞳孔猛地一縮。
兩周不見，少年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原本合身的作戰服現在鬆鬆垮垮地掛在肩上，領口處露出明顯的鎖骨輪廓。
那雙總是銳利的眼眸下方浮著濃重的青影，嘴唇因為缺水而微微乾裂。但很快，隊長的神色柔和下來，嘴角微微上揚：“歡迎回家。”
白夜抬頭，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道身影就猛地從李昊身後衝了過來。
“小白！！”
徐哲幾乎是撞進房間的，一把將白夜摟進懷裡。他的手臂收得極緊，像是要把人揉進骨血裡，胸膛劇烈起伏著，連呼吸都在發顫。
“鬆手。”白夜皺眉，聲音悶在徐哲肩頭。
“不鬆。”徐哲固執地收緊手臂，下巴蹭過少年柔軟的黑發，發絲掃過臉頰帶來細微的癢意，“這次說什麼都不鬆。”
“你他媽跟王凱學壞了是不是？”白夜掙了掙，卻發現徐哲的力氣大得驚人——這家夥什麼時候這麼難纏了？
王凱靠在門框上笑得燦爛：“哎哎，這可不關我事啊。”
“咳咳。”楊毅靠在門框上清了清嗓子，笑得一臉促狹，“哎哎，注意影響啊。”
方烈從王凱身後探出頭，眼睛亮晶晶的：“就是就是，徐哲你這也太——嗷！”話沒說完就被林濤一把捂住嘴拖走了。
白夜無奈地歎了口氣，最終妥協般地拍了拍徐哲的後背。他能感覺到對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像是害怕一鬆手自己就會消失一樣。“我回來了。”他輕聲說，聲音裡帶著罕見的柔和。
周陽突然蹲下身，修長的手指輕輕碰了碰白夜的小腿：“你受傷了？”
眾人這才注意到，白夜的作戰褲右腿處有一道暗紅的血跡，已經乾涸發硬，和黑色的布料融為一體。血跡邊緣還沾著些沙土，顯然傷口沒有得到及時處理。
“小傷。”白夜條件反射地想縮回腿，卻被周陽用專業的力道牢牢按住。
“彆動。”周陽的聲音罕見地嚴厲，迅速解開隨身攜帶的醫療包，金屬器械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傷口感染了。”
他小心地卷起白夜的褲腿，露出下麵已經有些發炎的傷口——一道約十厘米長的割傷，邊緣紅腫，有些地方甚至開始化膿。
酒精棉觸到傷口的瞬間，白夜咬緊了後槽牙，下顎線繃出鋒利的弧度。他的指節攥得發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硬是一聲不吭，細密的汗珠順著他的額角滑落。
徐哲心疼地握住他的手，輕輕掰開他緊握的拳頭，這才發現少年的掌心全是細密的傷口——有些已經結痂，有些還很新鮮，像是被什麼尖銳物體反複割傷過。
“怎麼弄的？”徐哲低聲問，拇指小心翼翼地摩挲那些傷痕，生怕弄疼了他。
白夜彆過臉，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石頭。”
“放屁，”楊毅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氣，“你當我們是新兵蛋子？這明顯是——”
“楊毅。”李昊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走向自己的儲物櫃，從最深處拿出一個精心包裝的紙盒。
盒子上還係著深藍色的絲帶，看起來像是準備了很久。“炊事班新做的提拉米蘇，”他將盒子遞到白夜麵前，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你喜歡的。”
白夜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像是夜空中突然劃過的流星，又迅速恢複冷淡。他接過盒子時，指尖不經意蹭到李昊的手——冰涼得不像活人，像是剛從冰窖裡撈出來一樣。
“……謝謝。”少年小聲嘟囔。他低頭解開絲帶，動作很輕，像是怕弄壞了什麼珍貴的寶物。
方烈像隻大型犬一樣湊過來，誇張地嗅了嗅：“哇！隊長偏心！我們怎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