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用直升機在暴雨中艱難地降落在血狼基地的停機坪上,螺旋槳攪動的氣流將雨水撕扯成一片片銀色的碎片。
李昊抱著白夜跳下機艙時,早已等候多時的隊員們同時僵在了原地,仿佛被雷擊中一般。
“我的天......”林濤的聲音卡在喉嚨裡,這個身高一米九的壯漢踉蹌著後退了半步。
王凱手中的急救箱“砰”地砸在地上,手術器械散落一地。方烈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指無意識地揪住了胸口的衣服。楊毅直接紅了眼眶,死死咬住嘴唇才沒讓哽咽聲溢出來。
徐哲站在原地,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他的雙手懸在半空,想要觸碰又不敢靠近,嘴唇顫抖得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讓開!都他媽讓開!”周陽最先回過神,一把推開擋路的隊友,“準備手術台!立刻!”
李昊大步穿過人群,懷中的白夜輕得令人心驚,像一片隨時會消散的落葉。少年蒼白的臉上布滿細密的汗珠,眼睛緊閉著,睫毛不安地顫動。他的身體時不時抽搐一下,破爛的作戰服下露出觸目驚心的傷口。
“醫務室準備好了!”楊毅從走廊儘頭跑來,聲音因震驚而變調,“但是隊長,醫療物資......”
李昊沒有回答,徑直衝進醫務室,小心翼翼地將白夜放在手術台上。當無影燈照亮少年全身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白夜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膚。
左肩的槍傷已經潰爛發黑,周圍的肌肉組織呈現出不健康的灰白色;右肋的刀傷深可見骨,邊緣的皮肉外翻著,像是張猙獰的嘴;腹部布滿了青紫色的淤痕,有些已經轉為駭人的黃綠色;手腕和腳踝處的勒痕深陷進肉裡,露出粉紅色的嫩肉;背部更是慘不忍睹,縱橫交錯的鞭痕間夾雜著燙傷的疤痕,有些傷口還在滲著組織液。
最令人心驚的是他的雙手——十指的指甲全部被拔除,指關節多處骨折,掌心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眼,有些已經感染化膿。
“四十七處......”周陽戴上手套的手微微發抖,“我數出了四十七處明顯創傷,還不算那些......”他的聲音哽住了。
徐哲突然衝上前,卻在即將碰到白夜的瞬間硬生生刹住。他的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手術台邊緣:“小白......小白......他們怎麼敢......怎麼敢......”
“都出去。”李昊的聲音嘶啞得可怕,“除了周陽,都出去。”
“隊長!”王凱紅著眼睛抗議。
“我說,出去!”李昊一拳砸在牆上,鮮血順著指關節流下,“讓他......讓他有點尊嚴......”
隊員們沉默地退出醫務室,隻有徐哲還站在原地不動。
“徐哲。”李昊的聲音軟了下來,“求你。”
徐哲的拳頭攥得死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肉裡。他最後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白夜,轉身時肩膀垮了下來,像是突然老了十歲。
醫務室的門關上後,周陽立刻開始處理最嚴重的傷口。當他用消毒棉擦拭左肩的槍傷時,即使處於昏迷狀態,白夜的身體還是劇烈地痙攣起來。
“按住他!”周陽急聲道。
李昊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固定住白夜的上半身。少年的身體滾燙得像塊火炭,瘦得硌手的肋骨在李昊掌心下劇烈起伏。
“傷口感染太嚴重了......”周陽的聲音緊繃,“需要立刻清創。但是失血過多,需要輸血......”他拉開血庫冷藏櫃,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該死!上周三隊的任務出了意外,用掉了大部分儲備血袋。”
李昊二話不說擼起袖子:“抽我的。”
周陽皺起眉頭:“隊長,你一個人抽不了多少,而且血型......”
“我說,抽我的。”李昊的聲音不容置疑,“他是ab型,萬能受血者”
“但那是有風險的,而且......”
“抽!”李昊一拳砸在手術台上,“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