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蕭雲舟才又輕咳一聲說道。
“三批戰馬運到北狄,可不是小數目。
北狄在邊關有固定的互市,高家若隻憑自家商號,根本運不過去——這中間必定經過了太子掌管的京畿衛戍營。”
說著,蕭雲舟又轉身從書架底層翻出了一張泛黃的輿圖放在了另一張大桌子上,指尖劃過都城往北的官道給妙妙看。
“從高家馬場到北狄邊界,必經密雲衛的關卡。
密雲衛指揮使是太子奶娘的侄子,而他在三年前的冬天突然告病辭官。”
妙妙恍然。
“所以,你是說.....”
“對,我讓嘉玉哥的人查過了,密雲衛四年前的通關文書上,有三次‘運糧’記錄。時間正好與高家送戰馬的月份吻合。”
蕭雲舟的指尖重重的敲在了“密雲衛”三個字上。
“但糧倉的入庫賬冊裡,根本就沒有對應的糧食記錄。
這就是我們抓到的太子的把柄。”
說完這些,蕭雲舟低頭,一副有些低落又有些釋然的表情。看向妙妙,渴求的問道。
“姐姐,可以抱抱我嗎?”
沒有其他的借口,但表情的脆弱到底讓妙妙沒多少防備,她的弟弟認真喝藥,認真報複壞人,不過是一個親人的擁抱,彆說一個了,要多少擁抱,有多少擁抱。
於是,被妙妙抱住的蕭雲舟,在她的懷裡,滿足的喟歎了聲。
眼底的貪婪如有實質,可比剛剛那痛苦的表情真實多了。
高家已經被關在了大牢中,原本太子以為自己最多就是失去了左膀右臂,大不了重新再來。
卻不曾想,一日後,一高家的夥計出現在了太子府的門口,聲稱有高家人的要事要說。
門房怕出事,尤其是對方手中似有半封燒焦的書信,到底將對方請進了太子府。
於是,太子的書房裡,便多了半封被燒焦的書信,信紙的邊緣略黑,中間有幾行字清晰可辨。
“.....三批戰馬已過密雲,衛所那邊按照老規矩都打點過了.....
東宮需要備妥回執,以防變數....”
而這落款則是一個模糊的“高”字。
太子捏著這半封信,指節泛白。
他確實是讓密雲衛放行過三次“特殊的貨物”,當時隻當是走私的鹽鐵,他從沒想過那是戰馬。
更要命的是,那些回執他全收在了書房的暗格裡,反倒是變成了與高家交易的鐵證了。
而與此同時,三皇子這邊,也已經讓人將“密雲衛假報運糧”的卷宗遞到了禦史台。
早朝,禦史在彈劾高尚書時,說了這段話。
“臣訪得密雲衛在四年前曾有三次運糧的記錄十分可疑,經查實,糧倉並無入庫的記錄,反倒是的北狄同期,戰馬數量驟增......”
隻是話音未落,太子反倒是撲通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