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館房間〉
容自貞在浴室裡洗手,山齊聲剛從外麵回來。)
山齊聲在床上坐下了。)
容自貞擦完手出來,關了浴室的燈,朝床走去。)
容自貞站在床前看著山齊聲。)
山齊聲靠在床上,頭往右偏了一下看向他。)
容自貞:……
山齊聲:你想給我說啥。
容自貞:我不知道他們是……
容自貞:什麼情況。
山齊聲:……
山齊聲:然後呢。
容自貞的後牙在嘴裡輕合了一下。)
容自貞:所以……
山齊聲:又不是結婚,我為什麼要知道你的家庭信息。
容自貞視線往下,轉身到自己床邊坐下了。)
山齊聲剛吃完飯回來,現在腦子有點發困。)
他把脖子回到原位,對著對麵的白牆看著。)
山齊聲:[不行我真的困了。]
容自貞把自己脖子上的一把項鏈卸下來放到床頭櫃上,雙腿上了床,他也靠到枕頭上。他今天耳朵上沒戴東西。)
山齊聲已經蓋上被子放下枕頭睡覺了。)
容自貞右手摸了摸床上,發現手機沒在床上。)
他坐起來,看到手機在桌子上了。)
他又下了床,輕輕走過去,拿起手機。)
鎖屏開了,容自貞點進消息。)
他在打字。)
是給天點橘發的。)
容自貞:“有點不開心”
他站在那裡等著。)
一會兒回了。)
天點橘:“啥”
天點橘:“我正和葉守魚開心著”
天點橘:“要不你彆說了”
容自貞打著字。)
容自貞:“我以後要按時回家了”
那邊過了一會兒,消息來了。)
天點橘:“所以是幾點”
容自貞給天點橘發過去了。)
天點橘:“哇”
天點橘:“你家要是稍微遠點你每天都按時不了了”
容自貞:“能不能安慰我一下”
天點橘:“我都說了我正和葉守魚開心著”
容自貞繼續打字。)
容自貞:“你這樣我下次不讓你往我耳朵上夾東西了”
天點橘:“哦”
天點橘:“我就要夾”
容自貞把消息退出了,把鎖屏關了把手機放下。)
容自貞走到門口把房間裡燈關了,回來拉開椅子側著坐下。)
容自貞現在聽著房間裡的空調裝置在運作的聲音,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了。)
桌上扣著的手機屏亮了,但容自貞沒看到。)
容自貞:[跟雙親約好了,以後如果沒有在外出,每天必須按時回家。]
容自貞:[我總覺得我還是沒有做到什麼。]
容自貞想著那天母親在餐桌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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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你知道你在說什麼話嗎?我在外麵連頭吃泔水的豬都不如!豬不會被飼養員羞辱,我會!彆人想宰第一個被燙熟扒皮的就是我!就這樣後麵還一群一群上趕著想被放火上烤!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再讓我聽見一次你有這種念頭,你就哪都不要去了!你恨我一輩子我也不可能放你出這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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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自貞:[是前年有天在家吃晚飯的時候,我終於提出了我想成為表演者,然後母親十七年來第一次讓我看到有那麼激動的情緒,父親也給我吼了。]
容自貞:[我不在乎到底演什麼,我就是想做“演”這件事,那就是我想一輩子一直做的事。]
容自貞:[我從初中開始才去學校裡上學,在那之前一直是老師來家裡給我上課。]
容自貞:[我在家除了上課就是自己學習、閱讀,雙親不允許我做其他的任何事。]
容自貞:[我對他們什麼也不知道,我對和娛樂有關的那些東西完全沒概念,他們就是沒打算讓我接觸外麵的人。]
容自貞:[我記得他們乾過最“不正常”的事是把錢擺在家裡所有我能摸到的地方,給我每天塞一大堆“貴的東西”,讓我接受“錢隻是錢,就是一個物品”。]
容自貞:[他們覺得學校沒有用的,讓我去就是把我和一堆壞人攪和在一起,年齡越小越壞。我又不需要去外麵生存下去,把我關進去乾什麼呢。我在家看了無數本書,我最喜歡看戲劇,那些文字都能讓我心裡滾起振奮和希望,我覺得我太興奮了。]
容自貞:[我那個時候求著他們想去上學,因為我完全知道我能保護好自己,我覺得我要首先從家裡出去,我才可以做我接下來為之興奮的事,我知道我必須要去。]
容自貞:[我不記得是哪段時期我非常疑惑,到底怎麼挑選書呢?我翻開過很多我本能就覺得“這是錯誤的”的書,或者“這根本對人沒幫助”,我一次又一次無法理解這樣的東西怎麼也能被製作成一本書運送到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