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場散場已久,紀光卻未熄滅。湮玥一戰,餘波未平;秦宇斬敵,一印封魂,仍如幻像在觀眾眼中回蕩不息。此戰之後,兩道未被期待的軌跡,驟然寫入了永衍界殿的“紀戰本冊”。
【紀盤記錄:秦宇·湮玥】
【等級標注:新紀者·實戰構技評階·高階】
一則封印戰績數據,宛如石落千淵,激起紀內弟子間輿論海嘯。
觀律台·北塔階層
“你親眼看到沒有?那個叫秦宇的,第一式就直接斬了赫洄臨。那可不是普通執紀者啊,是紀因戰列排名前二十的!”
“湮玥才真狠,她不是打敗言瑟舟,她是直接從邏輯上——把她刪掉了。”
“他們……真的有可能是某個紀前殘遺的高構繼承者?”
“我不信。沒任何前置構件認定,技能沒有構因鏈編號,憑什麼給高階評階?”
“看著像是強,可沒有係統承認的邏輯構式,遲早會被審識部打回原型。”
“虞副主說得沒錯,他們倆,早晚是紀源崩邏時的一次錯錄。”
構鏈戰群·近戰派弟子議論
“我倒覺得爽。紀核那幫人也不是天書聖人,整天審核條條框框,結果兩個新人直接打進他們臉上。”
“特彆是湮玥,她不隻是贏,她在全場長老眼前,把一個邏輯體拆開又寫了一遍。”
“這已經不是鬥技了,這是——寫‘構件真理’。”
“彆太快誇大。他們贏,是因為虞淵策低估了戰鬥節奏。”
“你看清楚了嗎?秦宇的技能根本沒穩定命構坐標——這類人,後期成長路徑極不穩。”
“一個看似沒有源的存在,最怕的就是被人——逆構溯魂。”
神殿接引使·少秘弟子低聲議語
“上層可能不會放過他們了。”
“湮玥的‘湮曦終引’,引發了紀核反饋波動……那不是普通構技,那是超出觀測記錄的‘起始頁’。”
“他們兩個……可能觸到了某種‘紀源預警節點’。”
而在遠處“律風塔”的偏階中,一名衣紋極簡、身無銘紋的女弟子倚在天壁之下,輕聲吐出一句:
“秦宇……湮玥……嗬。”
“終於有意思了。”
她輕轉手腕,一頁尚未展開的紀書碎章在掌中微顫——那是屬於【未來階戰·構主審核】的預約憑證。
她仰望高空中的紀光,隻留下低語一句:
“我等你們……在三層之後。”
自紀戰之後不過一日,整個永衍界殿仿佛掀起了一層無形的風。
這風不來自天候,不動法陣,而是由無數紀內弟子的目光、意念、魂識波動彙聚而成。它不吹散物,卻吹開了通往秦宇與湮玥居所的所有路徑。
觀源堂外,原本沉靜空寂的玄石階上,如今竟排起了弟子來訪的隊列。
有人提著“構件禮函”,有人手持“任務卷章”,更有人捧著“未定義技能求注稿”,一副“交流學習”之姿,實則眼神熠熠,滿懷心機。
?
“我是觀淵律殿七階弟子,特來奉上前日所演技譜,若兩位紀友有空,可共參對解。”
“這是我從神殿坊市換來的‘九解因殼石’,願獻於秦宇師兄,一點小意。”
“咳,我這有一場‘紀格任務’正需組隊,兩位若願同行,積分皆可讓出……”
—
湮玥不言,隻將居所結界調整為“魂識遮斷”狀態,任人叩門,萬無一應。
而秦宇則坐於廳中,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觀術申請函”、“邏輯調研邀約”、“親信自薦構件清單”——神色冷淡,眼神卻在逐一記下每一個人名。
他們從未出聲拒絕,卻也從未允許任何人真正靠近一步。
觀台流言亦起:
“聽說秦宇連神殿三階使者都不理,連那位輪思長老派人邀請也被擋在結界之外。”
“湮玥才狠,直接用曦鏡光封住門前三層空間,有弟子擅入,魂識被映了三日崩潰。”
“你說他們該不會……想挑戰整個紀核的禮序體係?”
然而,在這“蜂擁試好”的表象之下,也早有精於權謀者看出了另一重風向:
真正想靠近他們的人,永遠靠不近。
真正該警惕的,是他們沒有主動接納任何一方勢力,卻能在寂靜中,讓紀殿各脈自生隔閡。
他們未張口招人,但所有人都在爭奪與他們最近的位置。
他們未發起聯盟,但整個永衍界殿已悄悄開始分成兩派——認他們為真構之人,與等他們“被審削”的人。
某夜,遠觀紀台之上。
一名身著裁定長紋、目中浮鏡三環的女紀者立於天牆之下,遙望觀源堂的方向,低聲吐出一句:
“再這樣下去……他們還沒進入執紀層,便要成為‘紀內核心影響點’。”
她轉身,光袍披落,袖中滑出一道印有“殿律一級通傳”的銀條。
“必須提前接觸。”
“在紀因動用更強手段之前。”
這一夜,風繼續吹著。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不再隻是名聲的回響。
而是“紀書未書之名”,已在這個殿中,造成了構件級彆的坐標擾動。
夜已深,觀源堂外風息草定,結界依舊未散,卻有一道極其細微的魂息,悄然穿越了湮玥布設的“曦光反界”與秦宇以“命印主環”設置的邏輯隔離帶。
下一刻,門未開,一道人影便悄然浮現於堂前階石之上。
她身著純白裁定袍,衣袂平直如紀書邊緣,目中無瞳,卻有三道銀灰色識環緩緩浮轉。每一道識環中,皆映著一整座紀戰演場的縮影光圖。
秦宇與湮玥一眼望去,便知此人——不是尋常試好之輩。
此人,識環之名:三階構審者·漱尋言。
永衍界殿裁定組唯一在位的“三構判書”,擁有獨立調閱紀戰本冊與乾預裁決結果之權。她——不歸虞淵策所轄,也不從任一殿主授令。
她,是在審判之上書寫“裁量之權”的人。
湮玥撤去曦界,秦宇緩緩打開命印屏障。二人未迎,隻淡淡看她。
漱尋言亦未行禮,隻抬眸,目光如界鏡之底:
“我不喜歡與人結盟,也不善安撫敵人。”
“我隻對‘可破規構件者’感興趣。”
她頓了頓,雙手反袖於身後,語氣依舊平平:
“你們兩個,是我近三紀以來,第一次在‘紀外魂格’中看到希望的人。”
“我不問你們從哪來,也不問你們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