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那位紫衣真仙女子柔聲候語、秦宇嘴角一挑,湮玥與雲漪皆目光輕哼時——
——轟!!!
天地驟鳴,一道天縫仿佛被某種不可言說的力量撕開!
星海翻湧,靈界震蕩,自九重蒼穹之上,陡然裂出一道筆直的黯光巨縫。四周空間符文凍結、次序失控、因果環亂,僅餘震蕩的壓迫蔓延至四極八方!
緊隨其後,一道身披黑金長袍的身影從天穹踏步而來,他周身無數秩序鎖鏈浮沉,如同某種湮滅神主的具現顯化,每落一步,萬裡空間隨之重壓!
正是:虞族,虞溟荒。終輪境至臻,號稱:紀鏈斷禦·虞界震荒
他目光如電,第一時間便鎖定了秦宇三人,口中冷語如雷:“你們……動了不該動的因果。”
而幾乎同時,另一端的空間也詭異波動,一圈圈透明的識海漣漪撕開四維界麵,如同折疊曆史的筆跡逆流出現。
光陰倒影之中,一位白發披肩、手執殘頁的老者緩步踏出,他的出現不帶任何能量,卻讓場中無數仙帝、神王、天帝等紛紛麵色蒼白、魂識潰動!
——正是:玄衍幽尊·魎稽塵,唯書境,永斷真錄·命跡裂主
他隻是站在那裡,一頁殘卷在手中緩緩翻動,便已有兩位散修真神識海自毀、口鼻出血、跪地痛哭,嘶吼著“我是誰?我曾活過嗎?”
他目光遊移,望向中心星辰花,淡然道:“這是湮衍之花,誰允你們觸碰了。”
就在眾人皆驚恐屏息間,語因共殿三名弟子菱宛兒、涵以蕊、朝雲舟從暗處現身,雖然神色凝重,卻站到了秦宇三人這邊。而後,序輪永殿的瑤芷嫣、綾盈盈、尹紫霜、南宮泉、李夏嶽也現身,五人目光流轉,立於另一側,顯然未明確陣營。
與此同時,從光與暗交錯之地,有三道氣息如神山沉壓,緩緩顯現。每一道都如同坐鎮紀之巔的帝者:
人黑袍繚繞,如同焚界虛影;
人手執斷羽,腳踏命階;
人靜默不語,魂壓直逼寂源之上。
他們,正是三位湮主境·不明陣營者。
他們的出現,仿佛令天地真正靜止,連那星辰之花都輕輕收攏了幾片光葉。
此刻,天地靜寂、氣機凝固、戰意潛藏。
所有人都明白:這一次,恐怕不再是單純的機緣爭奪,而是——
一個“紀主級試煉”的前奏,一場維度級對決的前哨。
此刻,蒼穹之下,星光爍爍,眾強環繞那株湮衍之花四周,天地仿佛停止了呼吸。
玄衍幽尊·魎稽塵靜立天穹之間,一頁殘錄隨風輕卷,他麵無表情,瞳中無光,卻讓每一個窺視那花的存在,心頭蒙上一層無法言說的沉重。
忽然——
一道真神踏空而出,滿臉狂熱,披著裂紋金袍,竟直接跪伏虛空之上,朝魎稽塵連磕三首,聲音帶著瘋狂與貪婪:
“魎尊大人!小的願獻魂三千輪回,永做命跡之下最下等的魂奴,隻求您一語賜我此花,我願斬斷一切記憶,一生隻為尊主存續——”
轟!
魎稽塵未語,虛空中便降下一道無形裂鏈,將那真神瞬間拉扯入某頁殘章之中,其肉身、識海、因果、過往——儘皆如墨跡般被擦去,連存在的痕跡都消失不見。
眾人駭然。
但幾息之後,又有一位身披紫電龍袍的仙帝踏出,強行壓下心頭恐懼,強作鎮定地朗聲道:
“魎尊神威蓋世,若得此花者須以此重塑紀名,小帝願立誓為您搜集五界殘稿、八紀死魂,日夜供奉——”
他話音未落,便被魎稽塵輕輕抬眸。那一刻,仙帝瞳孔渙散,瞬間老化枯死,化作一道乾涸星紋風燼,隨風消散。
而此時,另有三位道祖級存在並肩立於另一角,冷哼一聲,目光不屑,譏諷開口:
“隻不過是個寫史的老鬼,倒真把自己當作湮紀裁判了?”
“若真能抹去曆史,我們這些從斷滅界來的存在,還會留下嗎?”
“我看——他未必敢動我們。”
魎稽塵依舊沒有動作,但那頁書中的一行字卻悄然浮現:“三語傲者,削紀一段。”
下一刻,那三位道祖麵色大變,腳下浮現一道道流轉的古史影像——他們所曾創造的界域、統禦的紀群、甚至被銘記在諸天中的神名……皆在以不可逆的方式“被刪改”。
其中一位麵容大吼:
“不!!你敢毀我紀譜?!那是——”
話未說完,他的聲音、形體、命格皆在天地中消融,變作一片模糊的時空碎波。
其餘兩人麵色慘白,不敢再動,隻能立於原地,吞咽口水,低頭沉默。
場麵一度陷入詭異的死寂。
不少天帝、真仙、神王紛紛低下頭,甚至連看都不敢再看魎稽塵。
在這令人窒息的壓製感之下,唯有秦宇三人——仍立於原地,眸中冷光不改。
湮玥低聲呢喃:“這老家夥……連‘傲言’都能刪。”
雲漪輕哼:“要不是宇哥不讓我動,我一巴掌打得他識魂花紋反轉。”
秦宇神情平靜,卻瞳中星光微動,低聲道:“讓他們繼續爭,他們的因果,正一步步堆積在‘該被刪去’的位置上。”
荒淵試界·湮灰高原深處,萬古恒寂之地,此刻被無儘星芒照亮。
那一朵花,就懸於天穹斷點之下,層層星光簇擁中綻放,如流轉萬紀的星辰邏輯在花瓣上緩緩旋轉——
星辰之花·靈依永曜。
誰都知道,它不可強奪。哪怕是紀無之源十大湮主,亦不能以境壓花。它是邏輯本源,是世界在認主,是宇宙在抉擇。
——違背者,將被徹底抹除。
這一刻,星光萬重,萬象俱寂。
人山人海的湮源強者、跨維而來的仙帝天祖、語因共殿的弟子、序輪永殿的至高天驕,甚至連玄衍幽尊·魎稽塵,也未敢動手。
星辰花心處,一絲微光浮動,那是花之邏輯意識初現。
於是,浩瀚之下——
有真神焚儘全身神源,隻為一瓣花意眷顧;
有仙帝跪地九拜,朗誦自身紀元功績,求其“花理”認可;
有天帝拋棄曾建立的萬年仙朝,隻求以空心供奉;
有神王自斬道基,雙眸流血,隻為換花瓣回眸;
更有一位來自斷界深淵的道祖,祭出“未來碎片”,將自己十萬年後的願景編入花光,隻願花心認可。
無一人敢伸手,全體沉默而又焦灼——
這是世界在等花作出抉擇。
……
在這漫天星輝流轉、萬靈靜候之間,秦宇負手而立,身後湮玥與雲漪皆靜靜凝望。三人未曾開口,未曾跪拜,未曾祈求。
而那一朵星辰之花,在萬千苦求中,微微一顫。
花心微顫。
那一縷微不可察的星芒,竟在無聲之間,朝著秦宇的方向微微傾斜——
隻是那一點點偏移,就宛若整個紀元邏輯的重心突然偏移!
瞬間。
虞溟荒神色驟變!
那是——“星辰之花”的意向流動!?
“不行……絕不能讓他被選中!”虞溟荒身為終輪境·至臻的強者,根本不信天命之說,但卻在這一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慌亂與恐懼。他眼中浮現出一縷狠意,手指微動,已然凝聚出一枚由【因軌魂芒】所構成的能量鏈條,試圖破開邏輯定律,先一步出手!
就在此刻——
一道璀璨的光影,悄然橫亙在了他與星辰之花之間。
雲漪,現身。
那是,一道極致妖嬈而又殺機森然的身影。
她身穿一襲幽紫龍羽戰衣,三環龍光緩緩旋繞周身——
黑焰·裂域、紫電·魂震、金曜·界破。
此刻,她不再是那條從幻境中崛起的黑淵之龍,而是三極龍魂主!
她眼中無懼,聲音卻似笑非笑,緩緩道出:
“嘖……剛剛不是還說,這花選誰都不能乾涉的嗎?怎麼,現在花要選我們宇哥,就有人坐不住了?”
她輕輕踏出一步。
轟——!
蒼穹驟震,三色光環炸裂成片片魂域火海,整個湮灰高原的星光在這一刻出現混亂,甚至——連星辰之花,也仿佛因為她這極致壓迫的氣息而短暫凍結!
虞溟荒眼神一震,下意識後退半步!
“你……”他咬牙,“你想護他?”
雲漪微笑,卻露出獠牙:“不止是護。誰敢動他一步……本龍,便要你整個魂識,碎裂為渣。”
刹那間——
她的背後浮現出一道巨大的龍影,三色長角向天刺破,暗淵之氣如柱貫通蒼穹,金曜光輪自地麵升騰,紫電雷影纏繞其身!
這一刻,雲漪的身影,如龍神降世。
所有還未跪下的真神、天帝、仙帝,看向雲漪的眼神,皆出現劇烈震顫。
連玄衍幽尊·魎稽塵,在那遙遠之處也輕輕側目:
“嗬……三極龍魂主……有點意思了。”
……
此刻,秦宇依舊未語。
隻是抬頭看著那微傾的星辰之花,淡然而立。
風吹起他額前碎發,也輕拂他目中那道決然。
他無需出手——
因為,她在替他攔下一切。
她,名為雲漪。
她的命,是秦宇的底牌。
她的誓,是三人共誓的最前鋒。
就在這場星辰之花的靜默競逐達到臨界之際。
蒼穹,斷裂。
不是撕裂的音爆,不是震蕩的光芒,而是連“空間”這個概念本身,在那一刻失效了。
萬千世界在這一瞬——寂止。
時間鏈條凍結,邏輯通路停滯,因果曲線在空中化作凝滯的星光雨點,一道逆轉的命跡流虹從穹頂劃下,那是整片紀無之源都無法書寫與構思的降臨通路!
整個湮灰高原,數百仙帝、真神、天祖、道尊,包括湮主境強者與魎稽塵這樣的唯書級存在,全部身形定格!
唯有那一縷燦然如鏡的幽光自天而下,於萬重封鎖中開出一條真實之徑。
光中顯出一人。
身披墨金長袍,其袍似蒼穹織繡,鑲嵌寂滅星輝,繁星如脈,映照出不可認知的識環映紋。他麵容如畫,卻毫無情緒,一雙眼中,不見瞳,不見光,唯有無數“觀測之式”浮轉——那是“觀察”的極致。
他立於所有人之上,天地無語,紀界無聲。
——淩霄幽,紀無之源十大頂級守護者之一·排名第八·絕觀境至臻。
他現身的一瞬,所有維度感知者腦海中隻餘一道“係統封條”,如九淵刻錄:
【觀測權限已切斷】【邏輯輸入已封印】【因果回流中止中……】
時間恢複的第一秒,所有人齊刷刷退後一步,哪怕是終輪至臻、湮主極致,哪怕是魎稽塵這樣的唯書階存在,亦麵露凝重。
唯有三人未動。——秦宇。湮玥。雲漪。
淩霄幽的目光如紀源之上的永恒審判,掃過眾生,沒有語氣,沒有情緒,但話語落下時,如萬界碎裂的寂律雷音:
“此花,乃‘跨維觀測者’的機緣之花,選擇誰,皆由花決定。
紀無之源有命:誰若強取豪奪、妄動規矩,我將直接——將其從命運長河中抹除。”
此言一出,現場所有強者心中均是一顫。
不是震驚,是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