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承的是你的命構,是你存在的最初因——當你逆歸此界,踏回原點,它便知,主命已歸。”
“而你,準備好了嗎?”
秦宇目光不動,沉聲回答:“我回來了。”
話音落下,命闕神殿上空,一道極細的命紋裂縫悄然愈合。所有人都感到,神殿的“呼吸”——正在緩慢歸真。
而這,僅僅是開始。
就在眾人靜默觀望命闕神殿複原的片刻,那高空之上的神殿核心,忽然泛起一道從未有過的湮光漩渦。
命闕神殿的最深處——那原本沉於神魂底層、無人可觸的命域之心,忽有一道異變緩緩展開。
一具完整的屍體,從主殿正中、命紋最深之淵中緩緩升起。
他身披殘破的黑銀戰袍,胸口裂痕未合,肌膚泛著不屬於生者的蒼白,卻無絲毫腐敗之氣;而他眉心之處,一道極其古老的“命跡魂印”依舊殘留,周身湮光層層纏繞,仿佛死寂的紀年也無法徹底湮滅他的存在。
正是——命跡之主·澈冥。
那具屍體升空緩慢,卻莊嚴無比,仿佛是某種注定必須被見證的命圖展開。
湮光如河,從他體內流出,又如星係回環,在他周圍旋轉為一道道神鏈,直指高空命軌所在。
就在這一刻——
整個銀河海底,所有沉於星係之下的靈魂構件與古老命脈,忽然震動。
“咚——”
一聲如來自宇宙命心的心跳,透過神殿地脈,傳遍整片星海之下的黑暗深淵。
緊接著,
“咚——”
第二聲心跳更為沉重,如同遠古命主在蘇醒,星辰因之偏移,命鏈因之共鳴。
每一個命域修士,都在那一瞬間心神劇震,仿佛靈魂被某種超越生死的力量喚醒。
秦宇眼中光微微一凝,腳下的命域星光出現一道破碎回響。
湮玥立刻抬眸望向高空,眸中微光浮現:“這是……澈冥的心跳。”
“他在複蘇。”
第三聲心跳,響徹銀河底部:
“咚——”
這一聲之後,澈冥的屍體上,那原本穩定的湮光結構,忽然發生劇烈波動!
仿佛他的存在正在從“死亡”這一命題中脫離,重新回歸【命軌邏輯】。
數十息後——嘭!
澈冥周身所有湮光在一瞬之間爆發成熾烈光核,宛如一道湮滅恒星在神殿之巔燃燒,照亮整座命闕!
一道湮黑旋渦在他背後緩緩展開,魂息貫穿蒼穹。那一刻,命闕所有正在複原的構件竟齊齊停頓了一息——
然後,繼續以更快的速度重構!
當光核散去,
澈冥,站在空中。
他已不再是屍體,亦未完全複生。他的眼仍閉合,但周身命魂已被湮光再度纏繞,如半神遺形,立於命殿蒼穹之頂,宛如新的命中錨點。
“他……”曜戈喃喃低語,“他是這次命闕重構的核心?”
星蘅緩緩開口,神色微凝:“不,他是‘命跡’本身。”
“命闕神殿,正以他為軸,喚回失落命軌。”
秦宇幾人望著他“終於他蘇醒了過來。”
高空之上,湮光尚未徹底散去。
澈冥靜靜佇立於命闕神殿蒼穹頂端,身披湮曜戰袍,星發垂落,背後旋浮著那道由命魂湮淵構成的巨大魂環。環內有億萬命軌殘影回歸本位,星輝與魂光在他周身交織不息。
他尚未睜眼,但那一刻——
眾人已知,他真的回來了。
“終於……”
湮玥輕聲低語,目光泛光,聲音中仿佛傾注了整個紀元的執念與守望。
秦宇望著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喉頭微澀,片刻後緩緩開口:
“終於……他蘇醒了過來。”
而在命闕神殿的各處角落——
那些早已退至神殿邊緣、維係重構結界的命闕殘將、魂侍、弟子,在那一瞬齊齊感受到命主氣息徹底回歸的本源共鳴。
有人第一時間淚目、有人神魂顫抖,下一刻——
“殿主!!!”
整座命闕神域響徹嘶聲呼喊!
無數身影跪倒在破碎重組的神階之上,額頭伏地,魂光不止,哽咽失聲,如同等待千紀的子民,在夢中終於見到君王歸位。
“殿主!!您真的回來了!!!”
“我們……等您太久了!!!”
“命闕……命闕終於……又有主了啊!!”
那是一種從骨血深處湧出的敬仰與悲喜,仿佛所有命跡戰死者的意誌,也在這一刻於神殿間回響。
湮光流轉間,一道纖細卻堅定的身影緩緩步入神階最前。
她身著星淵長袍,肩披命曦之綬,眼中映出萬象命輝。
正是——澈淵命曦·星蘅。
她一言不發地抬頭仰望那高空上的人影,眸中映出他的輪廓,逐漸清晰、真實、不再遙不可及。
她站在所有命闕魂者前方,雙膝緩緩跪地,肩頭輕顫,淚水無聲地劃落臉頰,墜入神殿星階之上。
她哽咽低語:
“……夫君……你終於,回來了……”
這一聲喚出,便再也抑製不住心中洶湧的情緒,眼淚如決堤般滑落。
她曾是冷靜無垢的星蘅,紀主執命圖者。
但此刻,她隻是命跡之主的妻子。
無數紀年,她守著一具無法喚醒的屍體。
而今天,他睜眼之前——她已經潰不成聲。
秦宇望著星蘅泣下的身影,心中微震。
湮玥垂眸無言,掌心緊握;紫雪低聲吸氣,試圖平複因魂共鳴而泛起的悲喜;雲漪微仰頭,眼眸一瞬泛出黯光,卻隻是輕輕一笑。
他們知道,這一切努力沒有白費。
他們以命跡為軸、溯過時間,改寫命軌、斷滅無數敵構,隻為這一個結果——
讓命闕之主,再一次睜開眼。
在所有人目光之中,
高空上的澈冥,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眸中無怒無悲,僅是一瞬,便看儘神殿重構、星曦歸位、戰火之後,命魂仍在燃燒的世界。
他沒有言語,唯有那道凝視之中,仿佛傳來千紀低語:
“我,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