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霧市街頭笑語盈盈間,張嬸非要拉著秦雨和秦宇去她家坐坐,“今天無論如何得讓我這個老太婆儘儘地主之誼!”
秦雨一邊笑著推辭,一邊卻也難掩眼中暖意:“張嬸你還是和當年一樣熱情,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秦宇也微笑點頭:“那我們就叨擾張嬸一頓家常便飯了。”
“哎呀你說哪的話,你們倆不來我還惦記著沒機會招待呢!來來來,咱們家可就在市集邊上不遠,五裡路,一會兒就到。”
張嬸一邊牽著孫子,一邊嘴裡絮絮叨叨地講著這十年市集的變化,說著誰家的姑娘嫁了人,哪家老爺子飛升入神,聲音慈愛而溫柔,仿佛十年的歲月隻是一次閒聊的沉澱。
不多時,一座清幽雅致、卻氣派非凡的小樓院便出現在他們麵前。
張嬸的家不似市井民居那般樸素破舊,反而帶著一股隱約的仙家氣息。三進院落,簷角飛揚,門口還刻著“霜林小築”四字。門前種著一株蒼老的“流煙青藤”,此藤通靈,四季常翠,靈霧繚繞,頗有修道家風範。
剛一進門,屋內便傳出陣陣飯菜香氣。一位中年漢子從內堂快步迎了出來,他是張嬸的大兒子張修和,見到秦雨母子,趕緊拱手行禮:
“原來是秦姨和秦公子,失敬失敬!母親剛進門就念叨你們,說你們能來,她高興得不得了!”
院中早已布好一張大圓桌,桌上靈食熱氣騰騰,野靈菌、碧火鴿、醉月靈魚、還有張家招牌“落星小籠”正冒著香氣。
張嬸親自引他們入座,秦宇剛想推辭,張嬸一擺手:“今兒是個團圓日,管他仙凡神魔,得吃上一口才叫團圓。”
秦宇也不再客套,笑著挽著母親一同入座。
席間,小胖墩“張景瑞”非要坐在秦宇旁邊,一邊吃著糖一邊拉著他講各種天真的問題,比如“你會不會一口氣吹滅星星”“你能不能抓住天上的龍”,把全桌人都逗得笑個不停。
飯後,張嬸還特意泡出一壺百年靈葉老茶,端到秦雨麵前:“你最喜歡這種微甜的茶了,我就留著一壺,沒舍得喝,今天可算是有機會了。”
秦雨接過,眼眶微紅:“張嬸,你都沒變,一點沒變……”
秦宇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切,心中暖意如春潮悄然蔓延。
這一刻,沒有敵意,沒有殺伐,隻有舊友的情誼、家常的煙火,還有母親的微笑。
這人間的溫柔,才是他這些年征戰四方最奢求的一刻寧靜。
正在眾人圍坐閒話家常、笑語盈盈之時,一位身穿素青短袍的張家下人快步踏入庭院,腳步雖快,卻極為恭敬。他走到張修和身旁,微微躬身道:
“張公子,外院有人求見,是鄰村的陸老爺子。他說他的孩子得了一種怪病,三日前突然昏迷不醒,服用靈丹不見起效,今日情況已極危急,特來懇請您前去一看。”
張修和聞言臉色一凜,頓時起身道:“竟有此事?快些,我這便拿上診囊隨你一同前往!”
他轉身取下掛在牆邊的金絲丹囊,順手披上醫師外袍,抬頭時已是凝神如水、穩重非常的模樣。轉向母親和在座諸人,張修和抱拳行禮:
“母親,秦姨,秦公子,修和有一樁急症之事需要外出診療一趟,無法再陪各位敘舊了,望見諒。”
張嬸一邊點頭一邊關切囑咐:“去吧去吧,那陸家也不易,孩子病成那樣你若能救他一命,也算積德。路上小心。”
秦雨也溫柔笑道:“修和去吧,救人要緊。”
秦宇看著張修和那一身素袍隨風揚起,眼神一動,暗暗讚歎:“張兄果然是德才兼備之人,不愧是霧市素有名聲的靈醫之一,醫術高明,心地仁厚。”
隻見張修和帶著下人飛快步出庭院,很快便踏上了通往鄰村的浮光靈車,一道金綠流光閃耀而過,便已不見了蹤影。
庭院內,張嬸輕歎了一句:“我這兒子啊,心太軟了,見不得彆人有難,不過也好,救人積福。”
秦宇微笑點頭:“這是張兄的仁心,是好事。”
片刻之後,院中再次歸於寧和,秦宇與母親在藤下對坐,而小張寧又開始圍著院子打鬨,嘴裡還喊著:“我要學秦叔叔斬妖除魔,等我長大也要出去打壞蛋!”
滿院笑聲,溫馨依舊,而秦宇的眼中,卻透著一絲寧靜、安定與久違的安心。
大約三個時辰過去,日頭微偏,庭中樹影斜斜地落在鋪石回廊之上。忽然外院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張修和一身風塵仆仆、滿額汗意地踏進院門。張嬸眼見此狀,趕緊迎上去,滿臉關切:
“修和,怎麼了?怎麼慌成這樣?那孩子怎麼樣了?”
張修和喘了口氣,臉上卻難掩焦急之色,“娘,那孩子……情形很不對。”
他頓了頓,抹了把額角的汗,道:“我試過所有我會的靈針調元、丹引歸息、魂脈疏導之術,但那孩子的氣脈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死死壓著,不通不順,也非中毒,更非命格缺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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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說眉頭皺得越深:“我懷疑……或許是我師父曾提及的‘命識斷痕’之症!可那是極罕見的怪病,需用特殊的‘因識術’推演魂紋之源……我急著趕回來,是想找我師父留下的那本《萬識斷病圖錄》,看看是否能有所指引。”
張嬸一聽這話,臉色也變了,連忙招呼丫鬟去書閣幫張修和找書。
不多時,幾名下人滿頭大汗地將一大摞靈醫古卷取來堆在桌案之上,張修和一頁頁翻看,翻得心煩意亂,直至夕陽西斜,仍舊一無所獲。
他沮喪地走出書閣,抬手揉著眉心,正好撞見坐在庭中靜聽一切的秦宇。
秦宇眼神平靜卻深邃,緩緩起身,走到他麵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