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淵祈台,空間再度波動。
衍絮殿主衣袍翻湧間,從掌心緩緩顯出一枚通體澄澈、流轉著億萬符紋構式的晶核。
那晶核並無實體,卻又似跨越了現實的質感界限,懸浮於虛空中自行旋轉,如一個凝固著因果、時序與命魂的“宇宙縮影”。
晶核內,一道道如黃金絲線般的命軌流轉交織,又有一道道深藍如夜的“時間漣漪”交錯其間,更有萬千碎裂魂印、構想器、因果錨、身份偽寫符篆環繞晶心而轉,仿佛一整個紀無之源的結構邏輯都被壓縮封印於其間。
衍絮殿主緩緩將這枚晶核遞出,目光嚴肅至極:
“秦宇,此物為永衍界殿之核【神源晶核】。”
“此核,乃我耗費三紀功參、四界源構所煉。僅可動用一次。”
“一旦你將此物融合識海,它將為你構建一重完整的身份邏輯偽層,令你在踏入魂峒密林時,化形為另一個紀源修者的樣貌與魂頻。”
“此為徹底偽寫,並非幻術、遮掩、術法偽裝,而是從命魂、因果、時序、呼吸頻律、識海輪轉……每一道構件皆真實改寫。”
秦宇接過晶核,立於掌中,頓覺全身如置時間漩渦,耳中似有億萬身份交錯低語。
瞳寧尊主此時也邁前一步,聲音帶著一縷隱隱壓抑的神識警告:
“我們會對外宣稱:你未參與魂峒之事。”
“此舉一為安全,二為便利你暗中調查。魂峒此次異變牽動的絕不止是魂獸瘋魔那麼簡單,我們懷疑背後可能存在某種跨紀因果觸發機製。”
“包括真言極殿、歸識族、律神源庭內部分支……甚至某些古紀舊血族群,皆有可能參與其中。”
衍絮接道:
“我們派遣你,正因為你並非任何古族血脈、神係傳承、紀載遺脈,你是‘外來者’。”
“也是唯一能從‘主序之外’觀察此事之人。”
他目光如沉雷閃爍,語氣愈發緩重:
“你必須時刻銘記,你不是代表任何神殿、家族、甚至永衍界殿。”
“你隻代表‘紀無之源存在本身’,去看清魂峒密林之霧……是否仍是紀源的一部分,還是已成‘主序之外’的異域構件。”
此話一出,氣氛凝沉到極點。
秦宇看著掌中那枚“神源晶核”,良久,終是緩緩點頭,將其壓入眉心識海。
刹那間,他識海中虛空之樹震顫,萬千魂紋湧現,而那枚神核則悄然溶入識界中心的因果之環,與他自身命圖一一契合,構建起一套全新的“偽裝命格”:
——身份已改,魂頻已覆。
——從此刻起,他在外界任何觀測者眼中,將再也不被識彆為“秦宇”。
此刻瞳寧緩緩收回氣息,輕聲一語:
“你,已脫名而行。”
“秦宇,從此刻開始,你所見、所查、所斬……皆屬天命之書的‘隱筆頁’。”
而衍絮殿主則揮袖轉身,隻留下一句如雷之聲:
“願你為紀源而行,若魂霧吞界,便以劍開天。”
衍絮殿主與瞳寧尊主並肩立於湮淵祈台之巔,蒼風獵獵,界焰輕燃,一道道因果絲線繚繞虛空如墨畫般沉靜。
而秦宇此刻站於兩人之前,神色無比凝重。
他躬身一禮,聲音堅定而從容:
“晚輩秦宇……領命。”
“此次魂峒之行,若前方萬魂齊動,若霧亂紀序,晚輩自當執此命圖,逆湧而上。”
“不負尊主所托,不辱永衍使命。”
衍絮殿主微微頷首,目光如星河沉落,淡淡說道:
“去吧,‘無名者’。”
“你之所見,將為紀源之眼。”
瞳寧尊主也緩緩閉目,再開時眼瞳深處隱隱浮現命輪軌圖,她輕聲一語:
“願你在霧中,仍識本心。”
秦宇深吸一口氣,識海之中那枚“神源晶核”已全麵融合,魂頻轉換完成,全新的命軌已然寫入現實邏輯。
他長身而起,衣袍翻湧,未再多言。
轉身之間,右手在虛空輕輕一拂,一道宛若湮金刻線般的傳送之門隨之浮現於半空。
湮印旋繞,命軌交錯,整扇傳送門中浮現出魂峒密林外部的輪廓,一層層濃霧如潮翻卷。
秦宇回首遙望,隻見祈台之上,那兩位寂玄之巔的強者正默然立於風中,目送他離去。
他眼神一沉,邁步踏入門中。
一言落地,刹那遁入。
“晚輩告辭。”
空間崩塌如裂鏡,一切寂然無聲。
紀無之源,自此掀開魂峒迷霧之頁。
天色灰沉,霧線如縷,風聲從城角吹過,裹挾著魂峒密林方向的淡淡血腥氣與一絲難辨的腥寒。
主城中最著名的茶樓“九層望風樓”卻依舊人頭攢動。
樓宇通體由湮紋石鑄造而成,九層飛簷如天浪層疊,霧光流動間似一座漂浮在現實與夢境之間的觀測塔。
而在第五層的靠窗角落,一位青衫青年正安靜地捧盞聽風。
他麵容清俊、五官內斂、神色平靜,卻總給人一種不容窺探的淡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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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是化名為【陌塵】的秦宇。
魂頻已改、氣息已斂,任何神念掃描落於其身,皆隻得出“無識境·中階”的模糊判定。
桌上茶盞泛著淡綠微光,乃界茶“星蓼花”,入口甘而微苦,帶有一縷混合霧氣的涼意。
而就在他靜靜啜飲時,旁桌兩名修者已低聲交談起來,語氣帶著壓抑與惶懼:
“你聽說了嗎?魂峒密林裡……出事了。”
“不僅是異獸暴動,聽說被那些瘋魔異獸咬過的人,也會——變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