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藍綠霧氣已經凝結如幕,垂落在整座魂峒密林的天穹之間,仿若一層無法穿透的死亡天蓋。數萬名來自紀無之源各大神殿的弟子、長老、護衛隊齊聚此地,密密麻麻地封鎖著各條可能的出入口。
大地龜裂,山石傾頹,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與靈力爆散後的灼熱餘波。一道道結界在交織爆碎之中反複重構,靈光與慘叫不斷交疊,每一息都是戰場煉獄。
高空之上,一頭已徹底變異的魂獸嘶吼著衝破封鎖線。它已經無法用“獸”來形容,三對獠牙盤踞口側,四肢膨脹如鐵塔,身上浮現一道又一道“字裂紋理”,像是某種語言的殘片刻入其骨血,咆哮一聲,十餘名弟子當場吐血倒飛!
“彆讓它靠近結界核心——!”
“魂霧已侵陣根,再後退就是全麵淪陷!”
陣線前方,一位永衍界殿的長老血發飄揚,怒喝著將一柄魂斬長刃斬出萬丈光刃,將那怪物攔腰斬斷。但緊接著,又有七頭類似的“霧化魂獸”從林間衝出,巨大的撞擊聲和結界震蕩如天鼓重擂,壓得所有人氣血翻湧!
此時此刻,整個魂峒密林的邊緣,已不再是防線,而是一座正在崩潰的堤壩。
而遠在數千丈高空之上的一片烏雲中,一道黑衣身影凝立於風中。
那正是——陌塵之形的秦宇。
他望著這片已經幾近地獄的戰場,眼神中卻無一絲波動,唯有冷靜的沉凝。識海中,瞳寧那句囑咐猶在耳邊回響:
“不可暴露身份。此行不為救世,而為探源。徹底根除禍端”
“任何人……都不可識得你是誰。”
他的目光落向永衍界殿防線前的一角,那裡正是熟悉的界環印記所在——他的同門師弟們,正在為他守護這個世界。但此刻,他隻能冷眼注視。
他低聲自語:“此刻的我,不能是秦宇。”
下一瞬,他衣袂一卷,整個人在虛空中劃出一道微不可察的曲線,悄然穿透霧氣,自天幕邊緣一縷縫隙中,沉入那染血而扭曲的魂峒密林深處。
身形遁入迷霧之間,立即受到巨大壓迫感——那不隻是空間濃稠,更像是整個魂峒密林的“世界意義”正在排斥他這個“未被定義之人”。
識海中,“命律之書·絕界源筆”微微浮動,自主散發淡淡青光,在他識魂之內構建一重“自我定義結構”,仿佛在告訴這座詭異之界:
“我存在。”
“我是陌塵。”
魂峒密林深處的迷霧如有感知,輕輕湧動,仿佛接納了這位不帶身份、不具劇本、不顯本源的“旁觀者”。
而秦宇的眼神則越發冷冽,心中暗忖:
“若真如瞳寧所言,此地隱藏的不隻是魂獸瘋變與命識篡寫……那我此次的‘陌塵之行’,將成為紀無之源新篇之引線。”
迷霧深處,異光翻湧,一縷帶著“敘述跳躍痕跡”的魂霧從林間飄出。
這一段記憶的時間與空間邏輯,已然不再屬於這方世界。
秦宇——或說“陌塵”,正式踏入了——命識錯寫之地。
秦宇身影如羽,緩緩自天穹下方落入密林。
他所降臨之地,原本應是山林密集之域,但在這片“魂霧異化區”,一切地貌早已模糊,山體塌陷、巨木傾倒,濃烈的藍綠迷霧宛如液態潮汐般盤踞在空氣中,浮動間如水波流淌、似魂識低語。
就在秦宇雙足輕踏大地的一刹——
那看似無形的迷霧竟陡然如潮水般卷起,仿若某種思維邏輯被觸發。
“嘩——!!”
以秦宇為中心,一道道“迷霧線條”自四麵八方飛射而來,像是無數扭曲的思維觸手,速度之快、密度之強,甚至壓縮出了空間共振的震響。
這些霧線並不隻是普通侵蝕,而是帶著“邏輯重構”的律動!
每一道霧絲上,都隱隱浮現出一段段看不懂的“篡改文字”與“命題因果鏈條”,試圖強行寫入秦宇的命魂結構與存在定義邏輯中!
——如同試圖將“他是誰”“他為何存在”“他即將執行何種命運軌跡”全部篡寫重鑄!
識海震蕩,寂源魂脈瞬息感應異常!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秦宇閉目調息,意念直引識海中那一輪恒定流轉的寂青之光!
“——青環。”
一聲心念回應,識海中那枚如星淵般靜謐的青環,驟然綻放神輝。
寂靜無聲中,秦宇全身倏然被一層如同“清寂星膜”般的光幕包裹,那是青環本源之芒,融合他魂識核心的“絕對定義回路”!
刹那間——
“嘶啦——!!”
無數條試圖滲透的藍綠霧線,在觸及這片“青芒護域”之後,竟發出如同被灼燒般的抽搐聲,迅速炸裂瓦解!
那些原本如編程符鏈般的“邏輯構句”與“因果鏈條”,仿佛在青芒照耀之下暴露出其“非法編寫身份”,被徹底驅逐剝離!
更詭異的是——
這些霧絲在失敗之後,竟像是擁有某種“自我意識”,迅速蜷縮如簇,然後四散退去,竟不再靠近秦宇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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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迷霧竟隨之動蕩,發出低不可聞的“嗡嗡”波動,像是整個魂峒密林的“霧意之源”被秦宇所驚動,在沉默地觀察他、試圖重新識彆他的“權限標簽”。
秦宇緩緩睜眼,眸中泛起驚異之色。
“這不是普通的魂霧……它們具備一定的‘感知性’與‘書寫性邏輯’,甚至會判斷目標是否能被篡寫……剛剛那種構寫嘗試,若是換成普通無識境以下之人,識魂早就被重構改寫,成為霧奴。”
他深吸一口氣,伸出手,任憑指尖那層青環薄芒閃爍不定,如靈魂之盾般守護全身。
“而它們……在青環之芒出現的瞬間,居然主動回避……像是懼怕……或者說——它們無法讀取我。”
秦宇心中浮現出一個念頭: